事實證明洛弗的猜測沒錯,那個至今仍然藏于幕後的兇手格外熱衷于戲耍他看中的獵物。
他喜歡冷不丁地跳出來制造一點意外,看到索芙娜和暗中保護她的警員露出嚴陣以待的模樣,卻始終沒有真正動手。
又一次中了兇手放出來的煙霧彈,安比爾略帶焦急的臉出現在眼前,她具體說了什麼,索芙娜無法聽清,她的耳中隻聽到某人惡作劇成功後發出了得逞的壞笑。
“索芙娜?索芙娜?”安比爾覺得索芙娜的狀态看起來好像不太對,不得已,她上手扶着索芙娜的肩膀,重複喊了好幾遍她的名字。
“我沒事。”索芙娜回過神來,朝安比爾露出一個安慰的笑。
真的沒事嗎?安比爾怎麼瞧,都覺得索芙娜像是被吓壞了。
想想也正常,換作哪個普通人一直生活在随時面臨死亡威脅的高壓環境中,都不可能繼續保持像樣的冷靜。
即使是在警署工作多年的安比爾,這些天來被兇手反複挑動腦内那根分外警惕的神經,也不免覺得精神上産生了難以解壓的疲憊。
因此索芙娜到現在都沒有露出過失态,在安比爾看來,已經擁有非常了不起的堅韌了。
“沒事的話,我這就送你回公寓去吧。”安比爾松開手,幫索芙娜撿起剛剛驚慌失措之下掉在地上的手提包,以及從包裡滾出來的化妝鏡和口紅。
“啊。”安比爾輕輕喊了一聲。
她撿起來才發現口紅的金屬外殼裂了淺淺的兩道紋路,而化妝鏡直接碎得四分五裂,根本沒辦法用了。
“沒關系,一枚化妝鏡而已,碎了就碎了,我還可以再買新的。”索芙娜一邊說着,一邊找了個附近的垃圾桶把爛掉的化妝鏡丢進去。
“幸好你剛剛拉了我一把,我還沒謝謝你呢。”索芙娜瞧着滿地的玻璃渣,對安比爾道。
今天安比爾扮成了一個身材魁梧的維修工人,提着沉重的工具箱上門為金曼蓮公寓的某位住戶維修漏水的洗手池。
等到天色漸晚,安比爾适時擰緊最後一顆螺絲,接過女主人遞來的維修費,拎着工具箱從公寓走出來。
她走向索芙娜從餐廳回公寓必經的那條路。估摸着再過十來分鐘,索芙娜就會出現在這條路上。
為了防止波及到無辜的市民,索芙娜這段時間每天都會更改回家的方式,即使搭乘了電車或巴士,也會在沒到站的情況下就提前下車步行回去。
至于到底是哪個站下車,又或者根本不上車,全看索芙娜當天的心情。
總之兇手休想靠在公共載具上動手腳來達成目的。
當然,這個做法也不是完全沒有壞處,當索芙娜選擇步行,回家的時間延長,就給了兇手更多可乘之機。
就比如今天,索芙娜隻是正常走在路上,經過某棟房子時,毫無預兆的一聲脆響,原本完整的一扇窗戶碎成大大小小的碎片,朝她兜頭砸下。
要不是安比爾早就等在附近,瞧見這一幕便丢下工具箱,飛快地朝索芙娜跑去,及時拉了她一把,索芙娜大概現在就該躺在醫院的急救室裡了。
更值得慶幸的是,這條路上隻有寥寥幾個路人,唯獨索芙娜走在事故發生的這一側。
不如說正因為她挑了人少的這一側走,這一側才突然出了事故。
“不過地上的這些碎玻璃該怎麼辦?”走之前,索芙娜想着得把地上的玻璃渣清理幹淨才好,否則被誰不小心踩到可就麻煩了。
尤其那些大晚上喝昏了頭的醉漢們,稍不留神就能踩一腳碎玻璃。
“沒事,待會兒會有人來善後的。”安比爾擺擺手,現在送索芙娜回去才是她心裡最要緊的。
“好吧。”既然安比爾說他們有安排,索芙娜也就不多問了,在她的護送下回到了公寓。
“對了,你現在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索芙娜猶豫半天,還是問出口。
否則按照他們之前的約定,安比爾不應該和她有太多接觸才對。
“是吧。”安比爾撓了撓頭,這不是挺明顯的嗎。
兇手肯定知道警署派了人保護索芙娜,隻不過先前不确定,才頻頻出手試探,但安比爾今天這一拉,真實身份暴露無遺。
“比起你的安全,身份暴露就暴露了。”安比爾聳了聳肩,滿不在乎。
“而且洛弗警長好像有了别的想法,所以我從明天開始就不用繼續在你身邊僞裝了。”
這才是不擔心暴露的真實原因吧。索芙娜心道,否則安比爾早就哭喪着一張臉了,任務失敗可是要扣獎金的。
警員這份職業是很偉大,但也不影響他們追求更高的薪水。
“那……”
索芙娜的問題都還沒說完,安比爾就像猜到她想問什麼了一樣,解釋道:
“警長說兇手頻頻丢煙霧彈出來,不就是想讓我們疲于應付嗎?”
就像那個著名的童話故事“狼來了”一樣,第一次村民們嚴陣以待,狼沒有來;第二次村民們照舊保持警惕,狼還是沒來;第三次村民們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毫無防備,狼卻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