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父母平日在家吃得清淡,晚飯更是簡單應付。
突然來了兩個年輕孩子,臨時再去買菜做飯已經來不及了——陳母先是問了連萌的喜好和口味,然後讓陳父打電話給熟悉的餐廳,讓他們趕快送幾個大菜過來。陳母則和保姆翻起冰箱,想在等菜來的這段時間,利用家裡現有的食材折騰幾個快手菜出來。
家裡大人因為她的到來都忙活了起來,連萌見狀,在沙發上坐立不安。
“有我可以幫忙的事情嗎?”她尴尬地用自言自語的音量念叨了句,說着就要起身。
陳述拉住她,拿了包茶幾上的小袋瓜子塞她手裡,然後提高聲音跟父母說:“随便弄兩個菜就行了,晚上吃太多也難消化。”
父母二人,一個在廚房,一個在茶室,隔了一段距離,也不知道他們聽沒聽見。
沒人應話,陳述和連萌隻能坐着。
坐了一會兒,陳述略感疲倦地歎了口氣,向身邊人提議:“也沒别的事兒幹,要不要去院子裡找小白玩兒?其他貓貓狗狗也在那兒。”
周蘊秀和陳述的父親——陳書清,之前已經養了兩隻貓一隻狗,小白一來,兩貓兩狗,鬧得很歡。
陳家的郊區别墅是地上三層地下兩層的聯排别墅,相比獨棟,院子面積是有限的,一側種了花草、放置了喝下午茶的桌椅和遮陽傘,另一側是供貓狗活動的草坪,中間道路則鋪了石闆。
連萌一進入草坪,小白立刻察覺到,下一秒就放棄了和其他貓狗的争鬥,圍到了連萌身邊跑來跳去。
連萌挺擔心,不管它聽不聽得懂,彎腰摸着它的頭,溫聲細語地跟它說:“你剛出院,扭傷的腿還是要小心點。”
小白聞言,竟肉眼可見地愣了下,随之嗚咽了聲,乖順地在她腳邊趴了下來。
這一幕,連萌都贊歎:“小白真的好通人性。”
說完,她下意識看向陳述,企圖尋求共鳴。
陳述作為不被小白待見的人,他僵硬地勾了下嘴角,難以附和她:“它隻是聽你的話罷了。”
連萌笑了下,沒多在意,她近來挖掘出了自己對小動物的喜愛,于是饒有興緻地向陳述打聽着小貓小狗的品種、年紀和名字。
陳述見它們見得少,隻能靠僅存的記憶介紹着:“臉黑脖子白的那隻是暹羅貓,今年應該三歲了,名字叫橙汁兒。另外那隻貓是橘貓,比橙汁兒大幾個月,名字叫雪碧。狗是最早到家裡來的,今年六歲多,叫可樂,是隻西高地。”
連萌一隻一隻細細看過去,“都長得好漂亮。”
“老頭老太太現在一天啥也不幹,光伺候它們了,養它們比當年養我都用心,能不漂亮嗎。”陳述埋怨。
他的語氣逗得連萌笑起來,她沒太走心過腦,隻是想順着他的話客套,随口一句:“叔叔阿姨把你養得也挺漂亮的。”
陳述一怔,看向她,“啊?”
連萌沒覺得她的話有哪兒不對,無辜眼瞧回去,反問道:“怎麼了?”
陳述下意識擡手摸了摸鼻子,忽然想不起來該說什麼,隻好說:“沒怎麼。”
說完,還是覺得不對,他被搞得這反應,那她的話肯定有點不對勁,怎麼她看他一眼,他腦子還短路了?
他最近可能真的太累了。
陳述的狀态不太調整得過來,就這麼腦子發蒙、雲裡霧裡的,一直到吃飯。
桌子上是陳述都難得一見的陣仗,長方形的八人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六道大菜放中間,旁邊圍了一圈小菜。
在外獨居加工作,通常一碗面就能解決一頓晚飯的陳述,也情不自禁吐槽起父母的鋪張浪費——這五個人怎麼可能吃得完。
周蘊秀瞥他一眼,想教育他知不知道什麼叫待客之道,但怕第一次來的連萌覺得不自在,她還是忍了下來,笑說:“吃得完吃得完,萌萌多吃。”
“你今天剛知道人家名字,就開始叫人家萌萌了?”陳述接連吐槽他媽,絲毫不知收斂。
周蘊秀想回嘴,又因為客人在,不好發作,隻能咬着牙瞪他。
連萌在旁看着,眼裡逐漸顯出笑意——他們家似乎是父母子女之間可以互開玩笑的家庭。
周蘊秀招呼連萌:“萌萌快坐,阿姨之前就想請你吃飯,今天總算有這個機會了,你可得吃好喝好,有什麼需要就跟阿姨說。”
連萌社恐到連别人的善意都嘴笨得不知如何回應,說來說去都隻是:“謝謝阿姨,太豐盛了。”
等父母和連萌都坐下了,陳述沒忘了還在廚房的保姆,“阿姨,你别忙了,先來一起吃飯吧。”
保姆阿姨邊洗草莓,邊說:“不用了,你們吃吧,我給你們把水果準備好,我就先下班了。”
保姆阿姨不住家,今天有事,已經跟周蘊秀打好招呼要提早下班。
陳述了解了情況,就沒再客氣地坐下。
一桌四個人,正式開飯了。
在動筷子之前,陳書清端起水杯,對着連萌說道:“你叫連萌是嗎?我聽你周阿姨說了,她之前去兒子家,還沒進家門就暈倒了,是你送她去的醫院,事情發生之後我們一直都想找機會謝謝你。叔叔年紀大了,以茶代酒,感謝你那天的幫忙。”
連萌趕忙拿起手邊的飲料杯,“您太客氣了,叔叔。”
說完,陳書清喝了口茶,她喝了口飲料,意思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