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萌莫名心一驚，故作鎮定地移開視線。

她不敢确定是湊巧，還是他真看監控了，更不敢開口問，萬一自投羅網了，可怎麼辦？

好在陳述并沒提及任何有關監控的事，他提出的問題遲遲得不到回答，他也不追問，轉而聊起别的事：“對了，你那畫順利送給祁予望了？”

“嗯，給他了。”一說到祁予望，連萌又來勁了，她點着頭回答完問題後，想起了之前請陳述打聽的事，“你幫我問了嗎？那個姓宋的女生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啊？”

“問了，祁予望說是對方提出想再接觸接觸，所以他們現在偶爾會見面，不過應該離正式交往還很遠。”陳述之前隻是下意識猜測姓宋的女生是宋茸，但也覺得沒準兒是一個姓的其他人，結果問了當事人，對方的确是宋茸。

所以還不是女朋友？

連萌有點慶幸，又有點洩氣，說：“他好受歡迎啊，那個女生那麼漂亮。”

陳述哼笑了聲，“你會喜歡的人，當然也有别人會喜歡。你漂亮，别人就不能漂亮了？”

他邊說着話，邊解着襯衣袖扣往主卧方向走。

連萌還在思考他這話的邏輯。

又聽見他說：“你等會兒，我換個衣服，等下跟你一起出去遛小白。”

連萌抱着小白呆站在原地，看着他關上主卧門後，還在想——他的上一句話明明聽起來像在怼她，但怎麼怼得她有點開心呢？

—

又過了幾天的周三，咨詢中心助理在微信上推了一張名片給連萌，說這位就是祁予望給她推薦的下一任心理咨詢師，并寫了小作文向她介紹了新咨詢師的基本情況和專業特長。

連萌簡單看了一遍，沒太進腦——轉介的事情都是他的助理在處理嗎？她還以為他會親自聯系她。

連萌緊盯着屏幕，好想找點借口跟他說話，咬牙再咬牙，握拳再握拳，試圖将自己的沖動和勇氣調動出來，結果還是沒敢，萬一打擾到他怎麼辦。

這樣的心理活動要是被孟芊芊知道，她鐵定要說她沒出息，孤獨終老也是活該。

不過可能是老天爺都替她着急——周六，連萌不用去心理咨詢了，就帶着小白到寵物醫院複查并打第二針聯苗，結果竟然偶遇祁予望了！

祁予望周六下午還沒新安排，于是帶着布魯，也來打疫苗。

兩人在護士那兒正好排一前一後。

等待時，連萌站在他身後，主動跟他打招呼：“祁老師，好巧。”

祁予望聞聲，轉頭看她，“連萌？”

連萌笑眯眯地擡頭望着他。

祁予望瞧了眼她牽着的小白，“小白也來打疫苗？”

連萌點點頭，上揚的嘴角下不來。

祁予望手往前做出邀請的姿勢，客氣道：“你着急嗎？要不你先？”

連萌抿着嘴，搖搖頭，“不着急。”

周六原本要做的事取消後，他倆都有的是時間。

眼看對話中斷，祁予望又要轉過頭去。

連萌急中生智，随手捏出個問題：“那個……你推薦給我的那位心理咨詢師是男士還是女士啊？”

好吧，這問題可能算不上急中生“智”。

祁予望挑眉，疑惑：“助理沒有把她的資料一起發給你嗎？”

啊！有的，助理給她發了小作文的！

“哦！”連萌顔面掃地，“不好意思，我忘了，她發給我了。”

祁予望瞧着她，笑了笑，“這位咨詢師是我研究生階段的師姐，專攻方向和我類似，經驗比我多，你可以放心去試試。”

人物介紹完，他忽然反應過來：“你連新咨詢師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所以你還沒去聯系她，是嗎？”

連萌看着他的眼色，猶豫了下，點頭。

祁予望其實是全然尊重她的态度，閑聊似的問她：“是有别的考慮？”

連萌拽拽手上的牽引繩，“我在想，還要不要繼續咨詢。”

她目前的生活跟她第一次去做咨詢時的狀況比較，已經好了很多。

她依然為自己保留了許多個人空間的同時，找到了喜歡的人，重新與朋友有了往來，養了寵物，甚至跟她的鄰居都處得不錯。

之前與外界長時間斷聯時産生的被孤立感不再明顯，心裡的不安和空洞出現的頻率在減少，她也不會再因為糾結人生意義等問題而睡不着。

聞言，祁予望想了想，給出他的建議：“心理問題的調整和解決其實是個漫長的過程，但咨詢的中途想要休息一下也很正常，隻要記得覺察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及時求助就行。”

連萌眼眸含笑，“我會的。”

要不要繼續咨詢這事兒，她也會再考慮考慮。

之後，布魯和小白很快陸續打完疫苗，進入觀察室。

觀察期間，他們還是在聊心理相關的話題，并無特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