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點餐後，陳述就迫不及待地打趣她：“今天吃面，可别再把臉往碗裡埋了。”

“不會的。”連萌羞憤地低聲說道。

陳述想起之前她那樣，還是忍不住想問：“至于嗎？跟我拼桌吃飯就那麼吓人？”

連萌撇撇嘴，誠實地說：“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确實覺得你是那種會讓我想要敬而遠之的精英形象。”

“那現在呢？我在你眼裡是什麼形象？”陳述緊接着問。

連萌沉吟，“現在……其實我有時候會想，你是老好人嗎？不然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對她好，她就隻能想到他是老好人這一種可能性？

陳述頓了片刻，忽然提了個看似跟前文無關的問題：“你是母胎單身吧？”

“啊？”連萌正在低頭擦拭她的餐具，聽見他的問題，疑惑地擡起頭，然後簡短又誠懇地“嗯”了一聲。

陳述歎氣，感覺前路道阻且長。

連萌不知道他在歎哪門子的氣，剛想問，牛肉面就上來了。

爽口的牛肉面立刻吸引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陳述看着她放松又饞貓的樣子，勾唇笑了下。

面快吃完時，陳述問她：“你下午有事嗎？”

連萌用勺子喝一口面湯，想了想，“除了小白，沒有别的事。”

“那……下午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電影院裡，她也曾經裝作不認識他。

“看電影？”連萌歪了歪頭，“最近有什麼好看的嗎？我都沒關注這方面。”

她的側重點放在“看電影”，但陳述的側重點其實是“一起”。

陳述一邊放下筷子、拿出手機，一邊放慢語速說道：“好看的，有吧……”

他打開手機，迅速翻起正在熱映的電影，可惜每一部看起來都不太好看的樣子，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被他找到一部：“《爆裂鼓手》，經典重映。”

連萌回想了下這是哪部片，而後表現出興趣：“可以呀，這部還真沒在電影院看過。”

她這麼爽快就答應下來，陳述悄悄抿下笑意後，又感覺不對——她連他對她好，她都隻能想到他是老好人這一種可能性，那她跟他看電影，該不會真把他當朋友了吧？

朋友？

他不太想被她套上這個頭銜。

吃完面，他們特地回家給小白喂飯，之後再次出門——還是挺費事的。

去電影院的車上、取票、檢票——連萌全程都在用手機刷着各種牌子的自動喂食器，并時不時詢問陳述的意見。

在影廳入座後，她終于敲定了一款“180天超長續航，飲水一體，十天無憂”的，正在付款時，坐在她左手邊、靠着過道的陳述起身，讓一約莫十歲的小女孩兒往裡進。

連萌擡頭掃了眼，沒太在意，微微收了腿。

她以為空間夠小女孩通過，誰知下一秒，她穿着涼鞋、裸露在外的腳踝就被人結結實實地踢了下——力道不重，肯定不是故意的，但這可是腳踝！光是小女孩闆鞋的硬度都夠她受了。

小女孩經過她面前，在自己的位置坐定。

連萌揉着腳踝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小女孩一臉機靈相，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便向她道歉：“姐姐，我踢到你了嗎？對不起。”

連萌小心地動了動自己的腳踝，确定無大礙後，回道：“沒事。”

小女孩把自己随身背着的卡通小包打開，翻出顆奶糖，說：“給你糖，姐姐，是我太不小心了。”

連萌愣了下，接過，“謝謝。”

她真的太好哄了，小姑娘這樣的道歉态度加上一顆奶糖就将她哄得服服帖帖，甚至開始反思起自己剛剛被踢到時的臉色是不是很不好看，會不會吓到小孩兒了。

連萌也想給小女孩一點東西，可他們因為剛吃過午飯，進來時連可樂爆米花都沒買，她這念頭隻能作罷。

“姐姐。”小女孩卻又拍拍她，連萌低頭看，她手上又抓了顆奶糖，在問：“你男朋友要吃嗎？”

男朋友？

連萌順着小女孩兒示意的方向看去。

是指跟她一起來看電影的陳述？

連萌莫名語塞，不知是要先問陳述要不要吃奶糖，還是先向小女孩解釋他們不是情侶關系。

就在她腦子沒轉過來、說話打磕巴的一瞬間，陳述聽到她們的交談，轉頭，對小女孩伸出手，微笑道：“我要，謝謝。”

小女孩把糖給了他，她對連萌的道歉動作到此為止，他們的對話結束。

連萌瞥一眼左手邊的陳述，隻見他慢條斯理地撕開糖紙，将奶糖放入口中，同時饒有興緻地觀看着銀幕上播放的廣告。

連萌悄悄攤了下雙手——他都聽見小女孩要給他糖吃了，怎麼就沒意識到應該順便解釋一下他們的關系呢？還是他怕小女孩知道他們不是情侶關系，就不給他糖吃了？

她正這麼想着，陳述再次微微轉頭過來，湊近她，嘴角帶着幾不可見的笑意，壓低着聲音說：“這奶糖挺好吃。”

見她還沒吃，又說：“你也嘗嘗。”

不知道他在興緻勃勃個什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