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已經走了很久,謝瑤就呆呆的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直到方若煙送走了李書顔跟賀元琳,收拾完東西發現屋裡沒人才找了出來。
“怎麼了這是?夜裡更深露重,快進去吧,”方若煙伸手去扶她,發現她的衣服上潮濕一片,“這是在這坐了多久了?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說,要知道你的身體才剛好經不起這麼折騰。”
謝瑤哇的一聲哭出來:“方姑姑,我該怎麼辦,哪怕是他失憶的那幾年,他一直跟人說自己是有家室的,我要怎麼辦?”
“誰?”話一出口,方若煙立刻想到了傅長離跟長公主,微微歎氣,“我也不看好他們,本來以為你跟他的可能還大點,現在看來也不怎麼樣,何必在一顆歪脖子樹上吊死,有的是俊俏的公子。”
謝瑤一邊摸眼淚,一邊說道:“不是的,不是的,方姑姑你不懂,傅大哥怎麼拒絕我都覺得無所謂,他一直是這樣的人,面冷心熱,可是...”她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無力感。
方若煙把她抱在懷裡安慰道:“何必牽腸挂肚,是你的趕也趕不走,你這樣日日牽腸挂肚,天底下又不隻有他一個男子。”
謝瑤胡亂的點着頭,第二天頂着腫成核桃的眼睛又去見了傅長離。
傅長離一見她的模樣也是吓了一跳。
“怎麼好端端的這幅模樣?誰欺負你了。”
還不是因為你,她沒說話,擡眼瞥過。
傅長離上前一步,昨晚還好好的,是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謝瑤聲音沙啞,來之前一直猶豫,現在突然不想這麼含糊下去,“傅大哥,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如果不曾回到這裡,一直在武安縣或者别的什麼地方,你會不會跟我一起?”謝瑤直直的看向他,忐忑不已。
傅長離幾乎脫口而出:“不會,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沒有她或許會有别人,也或許這輩子再不會有那麼個人,當初你父親讓我以兄長的名義照顧你,我并沒有食言,你就像我的小妹妹,不會有别的心思。”
懸着的心終于死了,謝瑤自嘲的笑了笑:“原來如此,我知道了。”她一反常态的沒有糾纏,傅長離反倒有些擔心,正準備追上去問問,轉念一想,他不可能跟她一起,何必給她希望。
目送她慢慢的走遠,突然見她回過頭來:“那你跟長公主要好好的。”
沒頭沒尾的說什麼胡話,傅長離皺着眉頭,他如今的身份再加上這幅樣子裝鬼都不用打扮...
寒意漸深,轉眼到了年底。
宮中傳來消息,稱陸中和的女兒已經到了宮裡,讓她帶上畫像去看看。
李書顔下了轎子,幾乎擡腳便至殿門口。自從桃源縣回轉,她進宮再不用自己走路。
陸中和走的匆忙,所有的東西都落在了縣衙裡,李書顔就把那些東西一并帶了回來,其中包括他妻女的畫像。
不知道人是怎麼找到的,畫像中的小女孩會長大,早就天差地别。
她對着門口的錢豐笑了笑,拿着畫冊進了殿内。
如今見着人也不行禮,把畫卷送到賀孤玄手邊,退到一邊道:“事隔這麼久,光憑一張畫像怎麼能認的出來,不知道聖上找人的依據是什麼。”
賀孤玄方下手邊的折子,擡頭見她離的這麼遠不滿道:“上前來。”
上次的事她并沒有忘記,李書顔頓了一下,還是順從的走上去。
解開扣子把畫冊攤在龍案上,畫卷以泛黃,畫中女孩不過七八歲,露着兩個酒窩笑容甜美。
“等見到人你就知道了,”賀孤玄挪了挪身子,“坐。”
李書顔擡眼去看他,這又不是寝殿,這是日常召見大臣的地方,這個龍椅是能随便坐的嗎?
趁她愣神之際,賀孤玄攬過她的腰輕輕一帶,李書顔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要這樣也成。”他一本正經的說道。
賀孤玄兩隻手圈着她,把畫拖了過來。
臀下一片火熱,她驚的直接跳起來:“我還是坐邊上吧,地龍燒的太旺,有些熱。”她的臉上也是一片滾燙。
賀孤玄輕笑:“召陸珂進殿。”
原來她叫陸珂?
一想到馬上會有人進來,李書顔急急的站了起來,私下裡相處是一回事,當着别人的面年輕的帝王跟年輕的臣子如此作為,還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
光她進宮不下轎,就已經有人上書責問她有何功績,竟敢與先賢比肩。
“坐下,萬事有朕。”他拉着她的手不放。
李書顔懷着忐忑的心情跟他并排坐在一處,被人看見還不得奏折滿天飛,言官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少頃,季安親自領着一個年輕的女子進來。女子身量不高,偏瘦,膚色勉強能算的上白皙,一雙眼睛尤其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