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胳膊下的樹枝,他順手放下已經死透的兔子,再把幾個鳥蛋也一起放在地上。
“這麼久?”一個人處在荒無人煙的林子裡,時間能被無限拉長,她把東西放下後又坐了回去。
“追兔子耽誤了時間,”幾個鳥蛋并不能飽腹,傅長離把幹樹枝扔進火堆,沒一會火勢就蹿的老高:“公主餓了嗎?有火光在不會有野獸靠近。”
這算是解釋嗎?這麼久沒吃東西她又不是神仙,賀元琳沒好氣:“你不餓嗎?”要不是他,她此刻說不定泡在溫熱的泉水裡,睡在柔軟的床上正做着美夢,又怎麼會在荒郊野外跟他一起受這種苦。
他沒說餓也沒說不餓,抽出藏在小腿上的匕首,加快手上的動作很快處理好兔子。
荒郊野外沒什麼趁手的工具,傅長離削尖木棍,把兔子串到火上烤了起來。再用泥巴把鳥蛋一裹用腳尖踢到火裡。
做完這些,傅長離又起身不斷在周邊找了樹枝過來,火堆噼裡啪啦越燒越旺,他也終于能坐下歇歇。
夜裡露重,賀元琳見他隻有裡衣把外袍扔回到他身上:“還你。”
傅長離擡眼看她,她雙手交握着膝上,不時湊到嘴邊哈氣,還是一樣嘴硬心軟。
他起身把衣服給她披了回去:“我不冷。你要是也不冷就墊下面,免得弄髒了衣裙。”是他沒考慮周到,忘了山上溫差大,又累她受凍。
賀元琳沒動,也沒有真的把衣服拿下來墊在身下。
兩人隔着一臂左右距離,火光映在她的臉頰,食物漸漸散發出香味。
她突然想到以前一次,她偷跑出來去軍營找他。結果在送她回去的路上迷路了,兩人被困在一處山裡,也是如這般升了火堆,掏了鳥蛋。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半生不熟的東西。不同的是,那次她滿心歡喜,因為能跟喜歡的人單獨呆在一起,還是以如此新奇的方式。
兩人都沒說話,過了許久,傅長離用木棍從火堆裡把鳥蛋扒拉出來,泥土焦黑開裂,已經熟了。他把外層的泥敲碎,待稍稍涼了些才遞給她。
四目相對時同時愣住,賀元琳知道他定也是想起來了。
傅長離收回手,兩指輕輕捏碎蛋殼,剝好後遞到她手上。
看着掌心剝好的蛋她什麼也沒說,一口一口的吃掉。很快又遞過來第二個,她小口的吃着,餓到現在,這蛋算的上難得的美味了。
第三個她沒接:“不要了,你自己吃吧。”
傅長離直接扔到嘴裡,一口一個。兩人接着又分食烤的焦糊的兔肉,或許是餓狠了,哪怕沒有任何調料,他們也吃的津津有味。
“你睡吧,我看着。”他起身準備都撿些樹枝回來。剛閉上眼的賀元琳聽到後立馬睜開眼睛。
見她一直看着,他又道,“我不走遠,就在你附近。”不把火燒旺點會着涼。
賀元琳跑了一天,累極,靠着一顆大樹睡了過去。
第二日。
賀孤玄站在高台之上,文武官員分列兩側,身着铠甲的禁軍把四周圍的水洩不通。
一名将士牽來一隻渾身雪白的鹿。
官員呼聲一片。
“竟是仙鹿。”
“祥瑞。”
李書顔:.....
賀孤玄手持九龍巨工,破空聲中,箭正中白鹿眉心,白鹿應聲倒地。
一片歡呼聲中,士兵上前取了鹿血徑直走向高台向聖上獻上,再分給宗室及顯貴。剩下的摻在一早就備好的酒壇裡,略微晃動後挨個分給在場官員。
賀孤玄接過盛着鹿血的杯子,仰頭一飲而盡。
李書顔看過去時,他的下唇正沾着一滴血迹,他似乎有所察覺,輕輕抿了下唇,唇色被鹿血一染,整個人瞬間變的潋滟起來。
配上那張臉真像是哪裡來的山精野怪,足以颠倒衆生。
她直接看呆了去,像是心有靈犀般,兩人隔着人群來了個對視。
她作了個手勢,指着自己的唇,示意他這裡沾了東西。
賀孤玄收回視線,眉眼染上暖意朝着台下高聲道:“三日為限,獵物最多者,官升一級。”
話音剛落,現場交頭接耳頓時沸騰起來。要知道,有人一輩子卡在一些位置上難進寸步,一級之間天差地别。官員面面相觑都沒想到會有如此兒戲的獎勵。
更多的是摩拳擦掌的人,争先恐後往林子裡去,秋狝正式開始。
每當這種場合,薛寒松就比較尴尬,大家都知道他的情況,文不成武不就,沒人會來找他下場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