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早就習慣,昨夜收到消息傅長離已經照他的吩咐行事,還有最後幾天,要是事成,這些人全都要跪倒在他腳下。
時間尚早,他沒興緻看熱鬧正準備回去。隻見晉王還端着鹿血,借着遮擋把血往袖子裡一潑,跟看見什麼髒東西似的連忙把杯子扔還給護衛。
做完這些他準備找個借口離開,一擡頭跟薛寒松視線撞了個正着。
晉王沒想到會被他看到,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叫了聲舅舅。
一想到袖中還沾着黏糊糊的血迹,他瞬間渾身不适,連敷衍也懶得敷衍:“我先回去更衣,舅舅自便。”
薛寒松蹙起的眉頭能夾死一隻蒼蠅,薛家怎麼會有如此血脈,他們就為了這麼一個人賭上全部身家性命?
吳淵見他臉色不對,寬慰道:“晉王殿下心地善良,不也正是他的優點嗎。”
薛寒松掀開眼簾,邊走别若有所思,确實如此,要是遇上心狠手辣的主,大哥還不一定願意鼎力相助。
眼下千頭萬緒卻隻能幹等。此時,吳淵突然加快腳步迎上前,昨晚派去尋人的侍衛回來了,難道這麼快有傅長離的消息?
來人道:“大人,我們也找不到傅長離。”
“昨天不是讓你安排的人送信,”薛寒松側頭掃過吳淵,語帶不快,“怎麼回事?”
“小人讓他借機離開,沒想到他會借着跟長公主賽馬的事情離去,眼下應該還在林子裡。”那麼兩個大活人總不能憑空消失。
“你知道獵場有多大?”薛寒松臉色沉了下來,蒼山南北縱橫近百公裡,橫向也有幾十公裡,人一旦進了林子,這些蠢貨要從何找起。
吳淵也知道十分不妥,眼下木已成舟,隻能硬着頭皮攬下:“小人願将功補過。”
還沒開始行事就出了幺蛾子,薛寒松壓下心頭火氣:“務必趕在禁軍前頭找到他,”他想了下,“實在不行就把大将軍帶來的人調一部分上來尋找。”
吳淵吓的膝下一軟險些跪倒在地:“林子裡還有聖上的人,要是碰上了會打草驚蛇,讓大将軍知道了定會把小人千刀萬剮。”
他跟着薛寒松幾十年,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通過些蛛絲馬迹猜也能猜的出來,自從知道傅長離的真實身份後,薛太妃就開始防賊似的防着薛寒松,連帶着他兩頭周旋苦不堪言,再等等,等到晉王上位他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起來,這是外面,”薛寒松警告道,“我讓你去你去就是,到底聽你的還是聽我的。”什麼時候開始連這麼個人也開始對他指手畫腳了。
吳淵低低應是。
陸中和也分到一杯鹿血,獻寶似的端到李書顔跟前:“來,你先嘗一口,這可是好東西。”
“多謝陸叔,無福消受,”李書顔看的胃裡翻滾,仰着脖子連連後退。
“不識貨。”陸中和看她的樣子也很是嫌棄。
隔着這麼遠的距離都能聞到杯中的血腥氣,沒當成場吐出來已經很給面子了。
不要就算了,一般人他還不舍的給呢。白鹿血千金難求,陸中和不舍得直接喝掉,護在懷裡當寶似的準備拿回去泡酒。
見到邊上的兩位也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故意逗道:“你們要不不要。”
謝瑤跟孫拂曉咦了一聲連連擺手:“多謝陸大人好意,我們就不用了。”
李書顔見狀,笑道:“陸叔自己喝完也能飛蒼走黃的進林子。”
“陸大人老當益壯。”孫拂曉接道,謝瑤在一旁煞有其事的點頭,“陸大人一定行。”
這些女娃娃都一個德行,陸中和吹胡子瞪眼:“我這把老骨頭還進林子,給它們加餐嗎?”
幾人聽後哈哈大笑,談話的間隙,看熱鬧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
李書顔這才想到今日怎麼沒見賀元琳出來,就連裴語棠也不見人影。她準備去賀元琳住的地方看看,正打算叫上兩人一起,就見陸中和突然肅目垂眉,她回頭一看,賀孤玄正站在她後面。
談笑的幾人瞬間安靜。李書顔一來就看到那抹殷紅,怎麼沒人提醒嗎?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唇,還有人在場她忍下伸手的沖動:“聖上不去狩獵嗎?”
賀孤玄猶不自知:“朕不用升官加爵,倒不如來看看你。”
她有些理解昨日孫拂曉說要離她遠些之類的話了,這裡這麼多人看着。
“既是狩獵怎麼能沒有獵物,朕帶你進林子逛逛,”賀孤玄命人去準備馬匹弓箭,“或許能獵些兔子加餐。”
陸中和自覺不想參與,行過禮後,捧着鹿血走的飛快,他還要趕回去泡酒。
在場的隻剩下謝瑤跟孫拂曉,她們人生地不熟,李書顔不能一走了之把她們兩留下:“我從沒學過弓箭,進去也沒什麼用,還不如跟她們一起到處逛逛。”
這山上風景獨好,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賀孤玄掃過兩人:“既是你的朋友,一起進去就是了,要是回去說起,至少還是進過林子。”他說着淡淡笑了起來。
好像也有道理,“那好吧。”她回頭招呼,“我們一起去嗎?”還是要詢問大家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