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叛亂,晉王當場氣絕,薛蘭音驚吓瘋癫,薛青柏斷了一臂,隻餘薛寒松一人,被帶去盤問。三天過後,薛寒松頭痛欲裂,看人開始重影,除了最後一件事,其餘抖了個幹淨。
已是必死的局面,反倒沒什麼好怕了,他被送到牢裡時反倒松了口氣。不管去哪,隻要有個地方讓他睡上一覺就好。
“賤人,任你生的一臉狐媚樣,還不是死的透透的,看你還能怎麼翻出風浪來。”間或夾着幾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嘿嘿嘿,我就要當太後了...”
牢房裡,薛蘭音喋喋不休,守衛見怪不怪,薛寒松從别人口裡聽說她瘋了,親眼見到她這幅模樣腳步不由一頓,往日高高在上的薛貴妃還曆曆在目....
“墨迹什麼,還不快走。”負責押送的禁軍把他扯的一個踉跄,“有什麼好看的,進去看個夠。”
守衛打牢門,粗魯一推。
薛寒松被向後綁住,本就腳步虛浮,被這麼一推,一頭栽到地上,他在地上滾了一圈才爬起來,嘟囔道:“虎落平陽被犬欺。”
回頭去看,守衛嘻嘻哈哈笑鬧着,聽見他的話嘿嘿一笑:
“喲,薛大人,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薛大人,你最大的靠山半死不活的躺在那呢,”守衛沖他努了努嘴,“要不是聖上仁慈命人吊着他一口氣,他早死透了。”
犯了這種誅九族的大罪難不成還有活路,守衛看這些人如同在看一具具屍體,說話十分不客氣。
薛寒松剛才進來時還沒注意,這會順着守衛的動作看去,才發現僅隔着栅欄,薛青柏仰面躺在木闆上,空蕩蕩的衣袖垂在床沿。雙目緊閉,臉上一片青白,若不是守衛說他還活着,他甚至以為這是一個死人。
他呆呆的注視着,曾經讓人望而生畏的薛大将軍就這麼躺在幾塊木闆拼成的方寸之間。
“大哥,大哥!”他喚了兩聲,薛青柏毫無反應。
“叫什麼,還沒死。”已經有一個瘋子天天絮絮叨叨,再來一個誰受得了,守衛不客氣的喝止。
他忍下這口氣,近前幾步背過身去:“不幫我解開嗎?”
“臨死了要求還挺多,”守衛晲他一眼,把門一鎖再不搭理他。
狗眼看人低,薛寒松長歎口氣,轉過身靠着牆壁慢慢坐下。
“是你,”薛蘭音雙目圓睜,雙手抓着栅欄,“你為什麼要食言而肥,為什麼要帶回陸沉音,就因為她那張臉嗎?為什麼要如此待我,我對你一片真心,曾經說的那些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嗎?”
“三妹,三妹,我是你二哥。”
薛蘭音充耳不聞,跪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傷的傷,瘋的瘋,她三妹沒進宮前雖然刁蠻任性,可是跟他最是要好,天天跟在他身後二哥二哥的叫着。
憶起往昔,薛寒松鼻子一酸,那個跟在他身後長大的小尾巴怎麼跟他都變成了這個樣子。
薛懷音突然擡起頭,直勾勾的盯着他。
“怎麼了?”薛寒松壓低聲音,連忙挪了過去。
“三妹,你是不是...”他把頭靠近栅欄,以為她故意裝傻有話要說。還沒開始高興突然尖叫一聲“啊!”
“鬼叫什麼!”真是一刻不消停,守衛罵罵咧咧過來查看。
幾人吓的面無人色,隻見昔日高高在上的薛太妃如同瘋魔般張嘴咬在薛寒松半邊臉上,血順着她的牙流的滿臉滿嘴都是。薛寒松雙手被綁,掙脫不開,整個身子不停顫抖,咬牙切齒道:“還不來幫忙。”
守衛回過神急急忙忙開鎖拉開兩人。
薛寒松被生生撕下一塊肉來,薛蘭音滿嘴血污,桀桀桀笑出聲:“你這個負心人,你以為我殺了陸沉音就會放過你了嗎,你們這些人都得死,都得死!”
“真是沒救了。”守衛“砰”一聲大力關上門,不耐煩的沖薛寒松喝道,“你是活的不耐煩,她是瘋子你不知道嗎?要是再有下次可别怪我們不客氣。”
薛寒松痛的簌簌發抖,任憑臉上血順着脖頸流進領口,半邊衣衫很快濕透。
此時,薛青柏悠悠轉醒,有氣無力道:“她已經瘋了,不用理她,你過來我有話要說。”
薛寒松忍着痛意又挪到另一邊。
薛青柏失了一臂早就出氣多進氣少,他啞着聲音:“今日是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薛寒松想了半天,他們是立秋之後第十日動的手,他被盤問了三天:“再過一日就是處暑了。”
薛青柏應了聲,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了。
想到跟薛铮的約定,自己好不容易說動他答應留在軍營習武,可惜薛铮再也等不到他回去了。不知道放在桌案上的信有沒有被他嫌棄扔掉,他在信中交代,如果處暑之後等不到自己回轉,他大可自由離去做個普通人,過自己一直想過的生活,最重要的是,不要為他報仇。
“大哥,怎麼了?”他臉已經腫了起來,說話聲音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