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長離眸子帶了笑意,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原先自己盯他盯的久些他還會臉紅,如今這副做派是在哪學的,賀元琳氣不打一處來,把碟子扔回桌上:“我把文秀叫回來喂你吧。”
“别,”他躺着直直看向她,“隻有你喂的才行。”要是在來一遭,他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這小小的蜜餞上了。
“說什麼混話,”她冷哼一聲,“剛才不是吃的很歡快。”說着一甩袖,似笑非笑出了門。
侍女肯定是不會來的。
驚喜來的猝不及防,傅長離低低的笑着,躺着吃這麼多蜜餞胸口堵的慌,心卻高高揚起,整整一晚上,他幾乎睜着眼睛到天亮。
盼着明日還能見面,可惜接下來的日子再也沒見她來看他。
經過那日,文秀不敢再跟他說笑,通常飛快做完手頭上的事情就退下。過了幾日,稍稍能動後,他拒絕了文秀要幫她上藥的請求。
身上傷漸漸好了起來,剛剛能下床,走路還打着晃,他第一時間趕去找她,現在他就急切的就想見到她。
傅長離闖進來時,賀元琳正梳妝完畢。
屋裡侍女是新進的,隻聽聞傅公子的事迹,卻不認得他長什麼模樣,她們沒想到會有男子敢闖進屋裡,被吓了一跳。
門口侍女神色慌張,緊跟在後面告罪:“長公主,他硬闖進來,我沒攔住他。”
“無事,”賀元琳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都退下。“你來做什麼。”她端坐着,漫不經心擡眼。
傅長離順手關上房門。
“你做什麼?”她一慌,驚的起身,察覺到自己動作幅度過大,定了定神,深吸口氣複又坐了下來,慢條斯理的收拾起桌上珠花首飾。
傅長離進來後一直在看她,看她把東西分門别類,放歸錦盒裡。以前他來找她時,偶爾也會遇到她在梳妝打扮,他就安靜的在一旁看着,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有此機會。
上前幾步站到她身後,銅鏡裡一站一坐映出兩人的身影。這人存在感太強,賀元琳忍不下去,終于回過頭來。
“今日有些忙,沒來得及去看你,你怎麼過來了,别又崩了線。”
“好了,要不給你看看。”他聲音沉沉,伸手拉着她的手作勢要撕開衣襟給她看傷口。
鬧不準他是不是來真的,賀元琳瞥過頭:“不用了,我信你就是。”
他緊緊握着,她用了點力也沒收回自己的手。
從前都是自己招惹他,他平日裡總是一闆一眼,不苟言笑,她一作弄他,他就手足無措,每到這種時候,她就心中暗爽,現如今他這個樣子她還真有點不習慣。
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自己跟前,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落入了他懷裡。
“為什麼躲着我?”
“近日事忙,并非躲着你。”她睜眼說瞎話。
知道自己的心思瞞不過他了,幹脆靠進他懷裡,哪壺不開提哪壺:“蜜餞好吃嗎。”
傅長離無奈笑了起來,說起這個就開始牙疼,那日連核帶肉實在吃太多,蜜餞又甜又膩,他不單牙痛的整晚睡不着,胸口更是堵了大半宿,第二天去找太醫配了下火的湯藥才漸漸好起來。
太醫看他的眼神都帶着異樣,誰能想到人高馬大的武人會喜歡吃這個東西。臨走的時候太醫留下一句:不能吃太多蜜餞,要是實在想吃隻能一天吃一點。
他收緊手臂低低笑着:“好吃,下次别喂了。我現在嘴裡還是一股蜜餞味道。”
賀元琳笑出了聲,太醫隐晦的向她提及,讓她控制一下病人口腹之欲,不能讓他由着性子一直吃這些東西,不利于傷口恢複。
“你要不要嘗嘗,”他低下頭看她。
“不用,我不愛吃,”賀元琳擡頭,正好跟他視線撞了個正着,隻見他的臉快速朝她靠近。她整了個人怔住,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兩人臉貼臉幾乎碰到一起,她輕輕閉上眼睛,等了片刻也不見他有動靜。
再睜眼,傅長離突然瞥開視線不自在的擡頭遠離她,輕輕把她推開。
“怎麼了?”賀元琳有些異樣,不是很理解,剛才他眼裡的溫度幾乎有了實質,怎麼突然變的冷若冰霜起來,難不成還玩什麼新花樣,欲擒故縱?
他眼神閃躲,耳尖泛紅,被她問急了才道:“你看着我這疤痕不害怕嗎?”
原來是為這個,這麼久以來她還以為他真不在乎呢。
賀元琳把他掰了回來:“我知道是你,知道是受傷所緻,為什麼要害怕?”雖然沒有原先好看,不過她也可以接受,畢竟交心在前,受傷在後,已經先入為主。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原先他自然不在乎這些。隻是在面對她時,想到她眼裡的自己面目猙獰,他很在乎。
“我們不是在山上跟語棠說好了嗎,等你傷好後就去找她。”賀元琳拉着他的手安慰。“如果我變醜了你會嫌棄嗎?”
“自然不會。”這種問題還需要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