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道:“白芷姐姐,既然落葵不記得了,那你應當同她說說這位裴二爺的事,讓她重新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後該避的避,心裡有個數。”
白芷覺得她說得極是,轉頭對落葵道:“确實,府裡的事,我都應當同你說一下……”
落葵喝了忍冬添的第五杯茶水,還覺得心裡火氣噌噌的下不去,自從聽了這個裴二爺的事迹,她才知道,人渣真的就在身邊,而且還是一個有權有勢,可能會左右她生死的人渣!
她們說的這個裴二爺,原是太夫人娘家侄子。
太夫人出身江州裴氏,與少夫人娘家崔氏,都是高門貴姓,為江州兩大士族。
太夫人對孫媳婦崔氏頗為愛護,一來是因着嫡長孫的緣故,愛屋及烏,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崔氏與她一般,都來自江州,且是名門出身,都是天生高人一等。
她與繼兒媳梁氏不大對付,除了婆媳關系天然就帶着矛盾問題,也是因為她不大看得上梁氏出身。
雖然梁氏是貴妃娘娘與壽甯伯爺的庶妹,但是梁家在貴妃沒有入宮之前,隻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商戶人家。
當年如果不是梁婕妤寵冠後宮,并生下皇子,升貴妃,她的庶妹跟着水漲船高,并由貴妃授意,平國公夫人做媒,太夫人裴氏是絕不會讓兒子繼娶商戶庶女為妻。
梁氏入府後,為陸侍郎生下一兒一女,裴太夫人也并沒有對她另眼相看,反而對着後來入門的孫媳婦崔氏更加親厚。
崔氏嫁進來後,她幾次提出要讓崔氏幫忙梁氏分擔管家事務,都被梁氏各種理由拒絕了,故而府裡老中少三位夫人的關系,是有些複雜和緊張的。
主家夫人們之間彎彎繞繞的關系矛盾,白芷之前隐晦的同落葵普及過,雖然她沒有說得太仔細,但是落葵宅鬥電視小說看得多啊,自己就能摸索腦補出來白芷沒說透的話。
豆蔻沒有提到裴二爺的事,白芷都沒想起來和落葵說起這個對陸府裡丫鬟們來說,最大威脅的存在。
裴二爺是裴太夫人二兄的次子,因為性格混賬,在江州老家惹了事,跑到京城投奔姑母,太夫人就把自己在京城縧兒胡同的二進宅子給他借住,這一住已有數年有餘。
裴二爺剛到京城的時候,三天兩頭就會上府裡探望太夫人,陪她說話聊天,經常談起江州老家的故人舊事,令太夫人感懷唏噓,還會從外頭帶些稀罕的吃食和小物件進來,又加花言巧舌,讨得太夫人喜歡。
他來了陸府幾回後,有一次傳出外院一個負責花草養護的小媳婦,被人打暈jian污了,醒來後差點抹了脖子,幸而被人救了下來。
陸府大管事嚴查此事時,查到裴二爺身上,他當時也不敢聲張,私下報了太太梁氏,那時候梁氏正因為給準備秋闱的陸大公子院子送了好幾個美婢進去,被太夫人痛斥一番,她接到大管事的禀報後,也不欲把事情鬧大,以免太夫人以為她心懷不忿,有意下了婆母臉面。
因為梁氏把這事抹過去,除了府裡下人間瞞不住傳揚開來,太夫人并不知曉侄子作為。
裴二爺從姑母院中出來,喝了點酒,看到順眼的小媳婦,就把人拉入花園子裡給糟踐了,事後倒是有些忐忑不安,有一兩個月不敢上門,生怕被陸府找上門來,或被姑母責罰,把他趕出去。
但後來一直風平浪靜,也沒見陸府有什麼動靜。
他因為喝花酒,欠了一堆帳,身上沒有什麼消遣銀子,就大着膽子再去找姑母。
再次進府,門房仍舊恭恭敬敬地把他迎進去,到了榮安院,姑母待他依舊和藹可親,還不滿的問他怎麼這麼長時間沒來,裴二爺心一下就安了。
那年秋闱,陸大公子榜上有名,阖府都是歡天喜地,太夫人要求,陸侍郎首肯,陸府擺了三天流水席招待賓客,慶賀陸觀中舉。
喜宴的最後一天,榮安院裡的一個丫鬟夜裡突然投了井,被人發現的時候,早就已經泡得不成人形。
太夫人震怒,她沒想到大孫子大喜的日子裡,竟然發生這種事,還是平時頗得她看中,覺得還算乖巧伶俐的貼身丫鬟觸了她的黴頭,怎麼都不能原諒!
她當時不管丫鬟有什麼冤屈,深恐晦氣影響孫子接下來的科舉進階之路,一怒之下,直接下令把人丢到亂葬崗。
後來請了寺裡的大和尚來府裡念了幾日太平經,又請了道士過來重新查看了風水。
太夫人氣消後,才想起讓人查一查丫鬟出事的原因,不用她吩咐,梁氏來和她請安的時候,語氣含糊地說,有人看到那個丫鬟是被人侮辱了,所以才投了井。
太夫人以為是哪個賓客醉酒幹的,正想探問究意,梁氏說自己也是聽管事婆子說的,叫管事婆子來回話。
婆子過來後,口述自己親眼見着是裴二老爺,對太夫人的丫鬟行了不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