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趕出去後,仍不死心,在外面喊道。
太夫人捧着心口,艱難的喘着氣道:“快讓他住口吧!捂上他的嘴!”
“太夫人别急,我讓人看着二爺出門,不讓他亂說話!您快把這救心丸服了吧!”曹媽媽急忙寬慰道,一邊取來丫鬟準備的藥丸,給太夫人服下,一邊幫她順順胸口。
崔氏剛才太過震驚,隻覺得羞愧難當,裴舅爺的行止,簡直颠覆她的想象,真真是無恥至極!
竟然妄想将手伸到她的院裡,讨要她的貼身侍女!如果太夫人被其蒙蔽,果真同意他的請求,自己必将聲名受損,今後如何立足!
再說,白芷服侍她一場,她怎地也不會把好好的人兒往火坑裡送。
這會見太夫人氣倒,她即使心裡還有些不快,也要上前安撫勸慰。
“元娘,你表舅父是鬼迷了心竅,一時想差了,你可不能同他計較!我以後都不許他入府,也不會讓他這些混帳話傳出去的。”
太夫人雖氣極了侄兒,又不想孫媳婦與之生了嫌隙,她對曹媽媽吩咐道:“今日之事,不得外傳,如果發現哪個不長眼的私下議論,你不用來回報我,直接命人杖斃就是!”
曹媽媽應下,稱會管好院子裡的人,不會讓此事外傳。
崔氏從榮安院裡出來,青黛和忍冬兩人仍有一種驚魂未定之感,她們沒有想到裴二爺會打起白芷的主意,幸好他沒得逞,不然白芷可就完了!
崔氏與兒子十餘日未見,本是十分想念,今日一早出來,心裡就記挂着兩位長輩處請安過後,就馬上來見兒子,等這會兒見着兒子,摸着他的小臉,檢查他是不是瘦了時,卻有了一些心不在焉,她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裡緩過氣來。
白芷并不知道自己不久前的險境,高興地同崔氏一一說着安哥兒的飲食起居情況,崔氏見她笑顔,并沒有同她說起裴舅爺所提之事,隻叮囑了她繼續好生照顧安哥,與老爺太太相處時,提點安哥兒注意規矩禮儀。
青黛她們自然也沒有和白芷說這事,回來後,卻忍不住同豆蔻、落葵說起,當然也不忘叮囑她們不要外傳。
落葵自然是十分震驚,又慶幸裴二爺沒有得逞。
豆蔻聽完,也是冷笑幾聲。
新年将近,遠在柳州的陸觀陸縣令讓人運送了一車年禮進京。
除了孝敬長輩們的禮物,弟妹們也沒落下,其他就是給崔氏和兒子的。
其中最珍貴稀罕的,便是崔氏收到的一面巴掌大小,透明不含一絲雜質的琉璃圓鏡。
衆人看到鏡子的時候,都驚歎的啧啧稱奇,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剔透的琉璃,且還能做成鏡子,照出來的人臉纖毫必現,銅鏡根本沒法比。
崔氏自也是十分喜歡,她更看重丈夫的一番心意。
跟着年禮一同回京的還有陸觀的妾室安姨娘。
她先給崔氏行了一個大禮,将禮物一一奉上,并介紹其出處。
給安哥兒禮物裡,有老牛拉犁、農舍、水車挺等一套精緻的木工制品,安姨娘稱,陸觀是為了讓兒子知道農桑稼穑,了解民間生活才準備的。
崔氏淡淡道,她本有打算,待明年安哥再長一歲,春耕時帶他去陪嫁莊子上走走,看看景物和莊稼麥苗。
安姨娘連忙表示,少夫人肯定會給安哥妥善教導,不過陸縣令也是一片慈父之心,請夫人不要誤會陸縣令的用意雲雲。
崔氏面色淡淡,不置可否。
豆蔻站在崔氏身後,輕哼一聲,道:“安姨娘,你是在柳州待久了,忘了自個兒身份,少爺和少夫人夫妻同心,有什麼誤會?你憑空說這些話來,是想顯得你比少夫人更懂少爺的心意?”
安姨娘忙稱不敢。
崔氏并沒有阻止豆蔻說話,安姨娘在外兩年,恐是養大了心思,是需要敲打一番。
崔氏沒有再去管安姨娘,而是展開丈夫的信箋看起來。
剛看了個開頭,她的臉上就漸漸泛起桃紅,想必是陸縣令在信裡寫了一些情誼綿綿的思念之語。
她看到信裡丈夫說了鏡子的來曆,說是同窗好友來拜訪他的時候,特地奉上的南邊産物,據稱此物在當地大家之中甚是流行,上流圈的太太小姐們以人手有一面琉璃鏡為豪,他猜測此物很快就會流入京裡,他這邊得到一面,先送予崔氏,以後再能購得,再分送太夫人和姊妹等人。
信中還提到一個令崔氏大喜的消息,陸觀半年後将會回京叙職,到時候他們一家便可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