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裴松月帶着弟弟妹妹進京,裴後第一時間宣他們進宮。
隻是趕上長信侯薨逝,耽誤了些日子。
這日,裴松月進宮面聖,裴松林和裴松雪便先來後宮拜見裴後。
“免禮。”殿上,雍容華貴的裴後擡手道:“盼了你們許久,總算把你們盼來了。”
“兄長原本打算一進京便進宮拜見姑姑,隻是沒想到還在半路,就接到消息,說舅舅他......”不等裴松林開口,裴松雪快人快語,搶先答道。
“阿雪!”裴松林扯了扯裴松雪的衣袖,咬着牙小聲道:“不是說了,不能叫姑姑,要叫皇後娘娘!”
裴松月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道:“......忘了。”
“你們兄妹說什麼悄悄話呢。”裴後起身,走到二人面前。
見裴後表情并沒有生氣的迹象,裴松林松了一口氣,畢恭畢敬道:“皇後娘娘恕罪,阿雪她年紀小不懂禮數,說話間沖撞了皇後娘娘,還望娘娘恕罪。”
裴後聞言立刻變了臉色,沉聲道:“裴松林,你是不是忘了,你幼時本宮抱你時,你可是把本宮上好的蜀繡百蝶裙都給毀了!”
裴松林原本被裴後嚴肅的語氣吓了一跳,還以為裴後生氣了,聽到後面才發現裴後是在逗他。
裴松林幼時裴家人還沒離開京城,他和裴松月倒是經常來宮裡做客。他那時年紀小,有一次裴後抱他時,他不小心把手上的年糕灑在裴後的衣裙上,因此才有裴後說的那事。
想起過往,裴後露出一個懷念的笑容,她幽幽道:“當初你才這麼高,長得乖巧可愛,一點也不像你兄長那麼少年老成。”
“怎麼長大了,反而越來越像你兄長了呢。”
裴松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額頭,他知道自己方才見外的言辭讓裴後傷心了,連忙解釋道:“姑姑,這真的不怪我,是兄長!”
“今日進宮前,兄長千叮咛萬囑咐,告誡我和妹妹千萬要牢記宮中的規矩,說是不能丢了裴家的禮數,更不能讓您為難。”
“我作證!”裴松雪也道:“兄長已經連着好幾日要我練習宮中的禮儀了,還不讓我叫您姑姑。”
“我就知道!”裴後拉起裴松雪的手道:“松雪,别聽你兄長那個老古闆的話,盡管叫我姑姑便是。他若是有意見,便讓我這個姑姑來教訓他!”
“好,姑姑!”裴松雪笑眯眯地應下了。
幾人正聊着家常,裴松月到了。
一同到來的還有當今太子李玄宸。
“臣裴松月拜見皇後,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裴松月目不斜視地走進大殿,而後一絲不苟地行禮,禮數周全。
裴後冷着臉,沉聲道:“裴大人免禮。”
“來人,賜座。”
裴松月這才起身。
他一擡眼,就看見裴松雪擠在裴後的貴妃榻上,笑嘻嘻的,裴松林則是坐在一旁的繡凳上,臉上也是藏不住的笑容。
裴松月表情凝重,正要開口,卻被一陣笑聲打斷。
“我就說吧,松月這個小古闆最是看重禮數。”裴後含着笑看向他道:“松月,你跟幼時簡直是一模一樣。”
“小古闆長大了。”李玄宸毫不客氣地點評道。
殿内衆人笑作一團。
“記住了,以後沒有皇後娘娘,隻有姑姑。”裴後的視線落在裴松月身上:“尤其是你。”
“是,”裴松月低頭應下:“......姑姑。”
“哎,”裴後突然長歎一聲:“也不知道你這樣的性子什麼樣的女子能忍得了,前日裡我還收到長嫂的家書,說你年紀不小了,讓我在京中的貴女中為你相看。”
“姑姑,喜歡兄長的姑娘可多了。在江東的時候,那些官家女子總希望跟我打聽兄長的喜好,是兄長不喜歡那些女子。”
“阿雪。”裴松月的聲音一如往常,裴松雪卻聽出了裴松月的弦外之音,立刻噤聲。
“為何不讓松雪繼續說。”裴後道:“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已經二十有三了,這個年紀的男子孩子都能下地走了,你為何遲遲不成親呢?”
為何?
裴松月想起那一粒朱砂小痣,輕輕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