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承元也收到了國公府的請柬。隻不過他無心情愛,一心隻想找機會去臨津查案。
可杜老夫人卻鐵了心要把他推出去。
“你也到了該議親的年紀。”杜老夫人頭發已然全部花白,她與餘老太君同歲,可她看起來卻比餘老太君蒼老許多,她的臉上溝壑縱橫,每一道皺紋裡都藏着一段故事。
“你母親無心給你相看,你又天天躲在大理寺不回來,”杜老夫人敲了敲手中的拐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要自己把握。”
“祖母,國公府的賞花宴您還看不明白嗎?”杜承元扶着她坐下,耐心解釋:“長公主是想給楊四小姐找夫婿,咱們家......依照長公主的眼光,去了也是白去。”
“我曉得的,”杜老夫人拉住杜承元的手,“是你爹的事拖累了你。”
杜承元搖搖頭,他看着祖母枯瘦的手隻覺得難過,難過祖母要經曆老年喪子之痛。
“你既然心疼我,那就早日成親,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杜老夫人擡了擡下巴,目光落在杜夫人身上:“你這個母親也是的,兒子都這麼大了,還不緊着給他挑個媳婦,還要我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操心。”
杜承元剛想開口,卻見杜夫人朝他搖了搖頭,她輕聲道:“母親說的是,今日我會帶阿元赴宴,您就放心吧。”
“這才對嘛!”杜老夫人聞言露出一個笑容。
杜老夫人親自送兩人上了去國公府的馬車,車輪滾滾,載着心不在焉的二人。
直到馬車轉過街角,看不到杜老夫人的身影,杜承元才開口:“娘親,您為什麼要答應祖母,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唉。”
杜承元長歎一口氣,杜老夫人說的沒錯,他總是躲在大理寺,不想回家,不想面對忠信侯府這個爛攤子。
“元元,你辛苦了,”杜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背,聲音裡帶着一絲歉意:“前幾日你不在,母親她又犯病了。大夫說,也許就是年後了......”
聞言,杜承元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
“元元,你已經盡力了。”杜夫人攬着他,讓他靠在自己肩頭:“這些年你做得很好,你父親在天之靈也會為你驕傲的。我們能做的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馬車經過鬧市,外頭一片喧鬧,車内卻寂若無人。
到了國公府,杜夫人帶着杜承元去給長公主請安。
因着忠信侯曾教過楊芷柔的關系,長公主對杜夫人的态度十分熱情。
自忠信侯去世後,忠信侯府便一落千丈,聖上遲遲不肯批複杜承元繼承爵位的折子,對忠信侯一家人态度不明,許多世家便逐漸淡了與杜家的來往,明哲保身。
長公主卻熱絡地拉着杜夫人坐在自己身邊,跟她說話。
“承元都長這麼大了呀。”長公主看着儀表堂堂的杜承元,心裡默默把他和王敬作對比。
看聖上的态度,他家的爵位怕是繼承不了了,好在杜承元如今在大理寺任職,聽說是個踏實上進的,杜夫人又是個軟柿子,若是招他入贅,想必沒什麼困難。
隻是......長公主看着站在面前的杜承元,暗自歎了一聲,杜承元看起來太單薄了,個子也沒有王敬高,若是他能再高一點就好了。
杜夫人老老實實地回答長公主的問題,并不知道面前的長公主心裡的打算。
長公主笑着點點頭,而後回頭問道:“芷柔呢?”
“回長公主,四小姐方才去更衣了。”
長公主聞言收回視線,她原先想着讓楊芷柔親自看看,畢竟是給她招婿,若是不合她的眼緣那就罷了。
花廳裡都是各家夫人和小姐,杜承元一個男子站在這裡也不方便,他陪長公主說了幾句話,便借故走出花廳。
國公府的侍女主動跟他說男賓都在對面的水榭,他看着水榭裡黑壓壓的一片,卻提步轉去另一個方向。
他沿着那條小徑走進一片竹林,卻不曾想,在這遇到了高竹。
“高大人?”
“杜大人?”
兩人同是大理寺寺正,年紀相仿,平日裡多有接觸,閑暇時也曾一起吃茶聊天,也曾交流過家中長輩如何催促他們成婚。
同病相憐的二人相視一笑,對于對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心照不宣。
“高兄,對于東街那個殺人案你可有别的想法......”
于是,兩人便坐在這幽靜的竹林中,讨論前一日的案子。
偶爾有人經過,聽到他們口中“殺人”“兇手”“屍體”等詞語,吓得臉色蒼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涼亭裡,蕭漸淑和裴松雪對戰翻花繩,楊明珠坐在一旁觀戰,裴松月便充當她們的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