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外,蕭漸露依舊站在高處遠眺。
她與楊明珠和裴家兄妹都不熟,與他們待在一起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突然,一抹墨色闖入她的視線。
是蕭漸洲。
隻是不知為何,他沒有跟着蕭漸鴻,而是行色匆匆地遊走在小徑裡。
蕭漸露生出幾分好奇來,蕭漸洲邊走邊四處張望,像是在找什麼人。還不等蕭漸露有什麼猜測,她就看見,蕭漸洲在兩個女子面前停下。
三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半炷香後,那兩個女子匆匆離開。
又等了一會兒,蕭漸洲才提步離開,方向與那兩個女子相反。
那兩個女子始終背對着,蕭漸露沒看到對方的長相,其中一個女子穿着鵝黃色上衣和碧色下裙,看起來像是官家小姐,另一個女子則是布衣打扮,看樣子是侍女。
可能是蕭漸洲在與哪家的小姐私會?蕭漸露搖了搖頭,心裡暗下決心,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你在看什麼啊看得這麼認真?”裴松林走到蕭漸露的身邊,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隻能看到一片枯樹。
他不喜歡看姑娘家翻花繩,感覺沒意思,卻沒想到自家兄長會喜歡,不僅喜歡,還甘願給兩個妹妹當裁判。
聽着涼亭裡的歡聲笑語,看着自家兄長臉上的笑容,他總覺得不太真實。
“表哥,我沒看什麼。”蕭漸露連忙解釋道。
“表妹你别着急啊,”裴松林撓了撓頭,“我隻是太無聊了随便問問。”
“嗯......”蕭漸露小聲應道,她的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慌亂。
裴松林向來話多,無聊的時候随手抓人逗悶兒,他笑着道:“今日這賞花宴來了不少世家公子,表妹你有沒有看對眼的,回頭我去跟舅母說說給你做媒呀!”
蕭漸露一聽這話,立刻急了起來:“表哥,你别亂說!我方才什麼也沒看,隻是在看國公府的景色!”
說罷,也不管裴松林,她快步走到楊明珠身邊,緊緊地貼着她坐下。
裴松林一個人站在涼亭外,忽然一陣大風吹過,一片枯葉迎面撞到他的臉上。
“怎麼了?”楊明珠敏銳地察覺到蕭漸露的情緒變得激動,她輕輕地拍了拍蕭漸露的脊背,安撫她。
蕭漸露搖搖頭,閉口不言,隻是緊緊地靠着楊明珠。
裴松月看了一眼外頭的裴松林,臉色瞬間沉下來,神色冷峻,清亮的嗓音中壓抑着怒氣:“裴松林。”
正在翻花繩的裴松雪聽到這個聲音立刻縮起了脖子,努力減小自己的存在感。長兄一旦喊了全名,意味着他現在很生氣。
涼亭外的裴松林也是一驚,他快步走到幾人面前,不等裴松月開口,便主動向蕭漸露道歉:“表妹,方才是我胡言亂語,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表妹,”裴松月輕聲道:“若是他做了什麼冒犯你的事,你一定要跟我說,我絕不包庇!”
“沒有這麼誇張啊,”裴松林小聲嘟囔:“我就是開個玩笑,問她有沒有看上的世家公子而已......”
裴松林的聲音越來越小,他随性慣了,自然不知道他一句玩笑話對于女子而言是多大的傷害。
裴松月一字不落地全聽了進去,他拱手朝蕭漸露行禮:“露表妹,是我裴氏教導無方,還望表妹恕罪。”
蕭漸露連忙擺手,她向來是被人忽視的那一個,本就不擅長與外人相處。方才裴松林那話确實不妥,可她也清楚這個表哥的性格,并非真的有什麼壞心思。隻是她向來循規蹈矩,平日裡也未曾與人說過玩笑話,反應便大了些。
“是我不好,”蕭漸露的話中帶着歉意:“平日裡未曾同别人說過玩笑話,不怪松林表哥。”
“不是你的錯,”楊明珠收緊了手臂,柔聲道:“他說話讓你不舒服了,那便是他的錯,是他冒犯了你。”
“裴松林,還不趕緊給表妹道歉。”裴松月冷聲道。
“表妹,是我言語無狀,冒犯了你,”裴松林言辭懇切:“還請表妹原諒我這次,以後我定然謹言慎行!”
無人處。
楊芷柔帶着一個衣着樸素的女子,她四處打量了一番,見四周無人,這才小聲吩咐道:“你既然是不言派來的,應當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對面的女子點點頭,輕聲應道:“是,主子。”
楊芷柔見她恭敬的态度滿意地點點頭,她的目光落在那女子的眉心,笑容僵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