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等他的人把徐不疾處理幹淨了,他就會去祠堂把楊明珠接出來。
從前,他說要娶平妻,甚至與楊芷柔私會,楊明珠都不曾提過和離之事,但徐不疾來了之後,他明明開始對楊明珠好,給她做秋千、給她撐腰,可她卻在私下裡同徐不疾海誓山盟,計劃着與他和離之後帶着徐不疾回家。
這一切都是徐不疾的錯!
好在上天有眼,讓他無意間窺得真相。
蕭漸鴻接過侍女送來的手帕,仔細地擦拭自己的雙手。
“母親,您放心,”蕭漸鴻站起身來:“不會等很久的。”
頓了頓,蕭漸鴻又道:“這次,我會好好跟明珠在一起,您也不必擔心,我不會再娶任何人了。”
“她身子骨不好,暫時不宜生養孩子,您也别逼她。”蕭漸鴻目光直視吳氏,話中暗含着幾分強硬:“你想要的帶着皇室血統的世子會有的。”
吳氏望着他漆黑的眼睛,突然生出一陣後怕,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嗎?
蕭漸鴻說罷轉身就走。
門外,梅香早已不知所蹤。
他也不覺得生氣,隻是輕蔑一笑。
顯然,方才他們在屋内說的話都被梅香聽去了。
那又怎樣呢?楊明珠既然已經嫁入長信侯府,便是他們蕭家的人了,國公府又如何?長公主又如何?不過都是外人罷了,他關愛自己的夫人,借助蕭家宗祠為夫人驅邪,又有誰敢置喙?
蕭漸鴻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今日難得出了太陽,他心情甚好,也該去兵部點卯了。
梅香自小耳聰目明,加之蕭漸鴻與吳氏說話時并未壓低聲音,她便将二人的對話聽了個大概。
一聽到蕭漸鴻說把楊明珠關進宗祠,梅香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沒想到平日裡看起來與楊明珠相敬如賓,對待她和晴山慈眉善目的人,竟然會如此陰狠,無緣無故就把楊明珠關進祠堂。
對于邪祟一說她自然是不信的,她知道,那不過是蕭漸鴻掩人耳目的說辭。
她心中憤憤不平,想到自己原先還撮合他和自家郡主,突然生出一身冷汗。
梅香轉身就跑,當務之急,還是要先确認楊明珠的情況。
蕭家宗祠的大門緊鎖,半年前長信侯去世那會兒,梅香跟着楊明珠進去過。
大門的後面是一個不大的院子,院子裡種着一株高大的槐樹,茂盛的樹冠将半個祠堂籠在陰影下,無端生出一股子陰寒之感。
這個季節樹葉都掉光了,光秃秃的枝條伫立在寒風中,呼呼作響。
梅香隔着大門,擡高了聲音大聲喊道:“郡主!郡主!我是梅香呀郡主!”
女兒家尖細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屋内的兩人聽到後連忙回應。
“梅香!你快去找大伯母!”楊明珠的聲音隐隐傳了過來。
梅香确認了楊明珠的情況,便立刻出發,前往國公府搬救兵。
活了兩世的楊明珠,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祠堂的構造。
這間屋子沒有窗戶,隻有兩扇大門,如今都被蕭漸鴻從門外鎖上了。她和晴山試過,從裡面根本打不開大門。想要出去,除非有人從門外相助。
梅香的聲音消失了,晴山扶着楊明珠在蒲團上坐下。
“郡主,您别擔心,大夫人若是知道此事,定然會帶人來救您。”晴山小聲安撫着楊明珠,她心疼地看着楊明珠手上的燙傷,隻覺得心疼。
楊明珠拍了拍她的手背,沒說話。
她努力回憶着上一世大火前的先兆,一邊尋找逃生的法子,一邊在心裡安慰自己縱火的女子還沒出現,也許這場火燒不起來。面上還要裝出一副平靜的模樣,以免讓晴山擔心。
主仆二人相互依偎着,屋子裡密不透風,香燭燃燒升騰起來的煙霧彌漫開來又逐漸消散,空氣裡都是一股子濃濃的香火味。
兩人還未曾用膳,很快,肚子便響起了咕咕的聲音。
晴山隻覺得委屈,自她跟了楊明珠之後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她是身份尊貴的郡主,錦衣玉食取之不盡,哪曾餓過肚子。
“餓不餓?”楊明珠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她調侃道:“我知道有一個方法,可以忘記饑餓。”
“睡覺?”晴山試探着問道,以前她在外面讨生活,餓到不行卻又沒食物的時候,便會睡上一覺,睡着了就不餓了。
楊明珠點點頭,她将晴山攬入懷中,笑眯眯道:“睡吧,睡醒了我們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