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嘗試過找蕭漸鴻,可蕭漸鴻如今對她不聞不問,即使她等在兵部門外,等他下值,蕭漸鴻也不曾給過她一個眼神,隻留下一句“我們好聚好散”便頭也不回地跑了,仿佛她是什麼吃人的怪物。
雖然楊芷柔并不喜歡蕭漸鴻,也很讨厭被迫讨好他,争取他的好感度,可看到蕭漸鴻對她的态度從馬首是瞻變成棄如敝履,她的勝負心又上來了。
既然你不願意為我所用,那就毀掉。
楊芷柔冷笑一聲,冷眼旁觀那道高大的身影越走越遠,而後融入人群。
與腦袋空空如也的蕭漸鴻不同,蕭漸洲的眼中心中滿是欲望。楊芷柔喜歡這樣有野心的人,她與蕭漸洲一拍即合。
解決了一樁心事,楊芷柔心情好了許多。
回府時,她正好碰到鬼鬼祟祟的梅香。
楊芷柔眼看着梅香朝楊家大房那裡跑,一時之間起了玩心。既然動不了楊明珠,那就拿她身邊的小丫頭出出氣吧。
午後,蕭漸洲帶着一頭鹿回來,說是今日與朋友上山無意間抓到的。
寒冬臘月,動物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裡了。
“孫兒原本不抱什麼希望的,隻是跟友人去爬山散心,倒是沒想到這鹿竟然直直地走向我,輕而易舉就把它抓到了。”蕭漸洲獻寶一般,把割下來的新鮮鹿角呈給餘老太君手上,又道:“想來是知道孫兒家中有祖母坐鎮,想為您增福添壽。”
餘老太君被他說得喜笑顔開,又在他的建議下,叫了所有人來靜思堂一起吃鹿肉。
蕭漸鴻是一個人來的,蕭漸洲看着他的背後空無一人,便主動問道:“嫂嫂呢?”
“......她今日頭疼,不便出門。”蕭漸鴻頓了一下,才道。他心中有愧,知道自己編纂撞邪的理由站不住腳,隻好盡力隐瞞楊明珠被他關進祠堂一事。
蕭漸洲敏銳地察覺到蕭漸鴻話中的猶豫,但今日楊明珠不是重點,他便不再深究。
孫氏帶着蕭漸露目不斜視地走過他面前,一想到今日之後這些人要對他俯首稱臣,蕭漸洲便開始興奮。
他主動走到孫氏面前,高聲道:“母親,長姐。”
蕭漸洲何曾這般稱呼過孫氏二人,一屋子的人都驚訝地看了過來。
“我就說,漸洲是個懂事的好孩子。”餘老太君欣慰地笑着道。
孫氏卻面色蒼白,此刻這個庶子嘴角含笑地看着他,那笑意卻未及眼底,幽深的眼眸中蘊含着驚濤駭浪,讓她不寒而栗。
蕭漸露悄悄握住孫氏的手,為她增添了幾分底氣。
“嗯,好孩子。”吳氏在女兒的安撫下努力鎮定下來,她柔聲道:“表姑娘怎麼沒來?”
蕭漸洲還未開口,坐在蕭昌盛身邊的鄭姨娘搶先一步道:“嬌嬌她昨日感染了風寒,我怕她過了病氣給大家,就沒讓她來。”
餘老太君的眉頭下意識地皺在一起,她素來不喜歡鄭姨娘,總覺得她太過輕佻。目光落在一旁的蕭漸洲身上,她暗自歎了口氣。
罷了。不過是一個姨娘而已。
裴松林依然不知道在哪鬼混,裴松雪和蕭漸淑圍坐在蕭漸露左右。至于裴松月,他還在大理寺。
他向邝大人推薦杜承元為前往臨津查案的人選,可惜邝大人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于公于私,裴松月都覺得杜承元是去臨津的不二人選。
于公,他辦案經驗豐富,這幾年一直在留心臨津送來的案子,對臨津的風土人情多有研究。
于私,他的父親忠信侯便是在臨津查案時死的,作為兒子,他想要子承父業,接過臨津的案子,順便查清父親的死因。
邝大人是大理寺卿,是大理寺的最高長官,他不松口,裴松月也不能越俎代庖。
想到杜承元殷殷期盼的眼神,裴松月用力捏了捏眉心,繼續翻閱杜承元送來的手稿。
不知不覺,月上中天。
裴松月從桌案前起身,心中突然一陣煩悶,仿佛被什麼壓住了一般,喘不過氣。他隻當自己是因為公務煩憂。
走出大理寺大門,裴松月擡頭看向漆黑的天空,一輪彎月懸挂于天際,低頭的片刻,那輪彎月隐入雲層之後,隻餘一抔朦胧的月光撒向人間。
天,愈發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