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有膽量。”李玄頌淡淡一笑,聲音中多了一些玩味,“也罷,今日暫且放過你,但若有下次,本公主定不輕饒。你們兄妹二人便一同退下吧。”
“謝公主恩典。”楊明淮依舊不卑不亢,隻是淡淡地謝恩。
“楊中郎将,”李玄頌擡眼看向楊明淮:“你倒是有個好妹妹。”
重音落在“妹妹”二字上,語氣又帶着譏諷,仿佛是在嘲笑他,堂堂一個羽林軍中郎将,卻要靠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冒牌貨妹妹求情。
楊芷柔立即變了臉色,國公府三小姐的身份始終是梗在她喉嚨裡的一根刺,她需要依靠這個身份進行她的計劃,可周圍的人對她的身份了然于心。
先前也許是礙于長公主的顔面,他們對此事諱莫如深,可一旦遇到不怕長公主權勢的人,就會對她冷嘲熱諷。
比如此時的五公主李玄頌。
即使知道面前之人對自己鄙夷不屑,楊芷柔卻不敢有任何怨言——至少不敢表現出來。
她撐起一個堅強的笑容來,躬身行禮:“謝公主恩典。”
楊芷柔故作堅強,她知道,像五公主這樣的天之驕女,平日裡習慣了在外人面前作威作福,她習慣了看着衆人對她恭敬有加奴顔婢膝,這是屬于上位者的姿态。
所以她選擇了外柔内剛,看起來恭順柔婉,卻敢向她替楊明淮求情,既吸引了她的注意,又能在楊明淮面前表明心迹——雖然他們沒有血緣羁絆,但她卻能為了他反抗五公主。
如她所願,楊明淮在看到她為他求情時,眼中流露出一絲欣喜。
楊芷柔柔順地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她深知自己今日的言行不僅救了楊明淮,也在這權勢滔天的宮殿中,為自己赢得了一絲立足之地。
第二日,楊芷柔再次以看望榮昌長公主昭華郡主為名,進宮探視。
隻是,這一次,她先去了一趟福陽宮。
楊明珠很快就拿到了她與蕭漸鴻的和離書,一同送來長樂宮的還有一道聖旨。
按照長公主的提議,楊明珠拿的不該是和離書,而是休夫書。隻是,承德帝到底還是珍視蕭漸鴻的将才。
長公主并非不懂朝政之人,她說完楊明珠要休夫後,承德帝并未接話,而是閉目養神,她便猜到了承德帝的意思。
“長信侯世子如今犯錯在前,聖上也算是拿到了蕭家的把柄,若是此案查清與蕭漸鴻無關,聖上還是會重新啟用他。”長公主冷笑一聲:“皇弟,我說的對不對?”
“如此一來,聖上成了不計前嫌任人唯才的明君,蕭家必定對您感恩戴德。”
“我是不是該提前恭喜聖上,得了一條忠心耿耿的好狗兒?”
說到最後,榮昌長公主幾乎是咬牙擠出來的,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承德帝,似乎是沒想到,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如今竟然為了皇權變得如此冷漠。
承德帝目光坦然,他沉聲道:“皇姐,您不會不知,我這龍椅坐得并不安穩。”
“蕭漸鴻是個難得的将才,如今正是我大周需要他的時候。”
“呵呵。”長公主怎會不知這樣才是最好的安排,隻是她心疼自己的女兒,遭受那般折磨,每每看到她眼睛上的那一道白紗,她就覺得心如刀絞,恨不得立刻闖進天牢,将蕭漸鴻千刀萬剮。
可她也知道,楊明珠今日的遭遇,與她這個母親脫不了幹系。若是當初她沒有強迫楊明珠嫁過去......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昭華郡主,德行昭彰,仁心惠澤,有若春風之普照,恩澤鄉裡。于宮中以禮待人,于民間施恩布德,其言行乃閨中之典範。朕聞其賢,甚慰于心,特賜黃金百兩,白銀千兩,另賜府邸一座以彰其德。欽此!”
傳旨的宮人宣讀完畢,立刻躬身向跪在地上的楊明珠恭賀:“恭喜郡主!賀喜郡主!”
楊明珠依然有些雲裡霧裡,她哪裡做過什麼施恩布德之事,更不知道聖上為何要突然嘉獎她。
“公公,是不是弄錯了?”楊明珠猶豫地問道。
“沒錯,”裴後及時出現,她柔聲道:“明珠,先謝恩吧,王公公還等着回去給聖上複命呢。”
裴後娘娘都這樣說了,楊明珠隻好暫時按下心中的疑惑,依照禮數行禮謝恩。
楊明珠接過聖旨,裴後身邊的姑姑便給王公公塞了幾個金瓜子,随後那人喜笑顔開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