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我請來幫我的人，除了這郡主府，我的那些鋪子還仰仗您來經營。”楊明珠道：“再說了，我一直把漸露當做自己的妹妹來看待，您自然也是我的長輩。”

孫飛雁還想拒絕，楊明珠佯裝生氣：“您就算不在意自己，也不管露妹妹了嗎？”

孫飛雁醍醐灌頂，她隻想着自己名正理順，卻忘了女兒的身份，她可以搬去與其他下人同住，難道蕭漸露也要搬過去嗎？

她感激地握住楊明珠的手，幸好楊明珠思慮周全，她也不知該如何感謝了。不管是在客棧裡為她們母女二人解圍，還是收留她們、關照她們，她們本就非親非故，楊明珠卻願意伸出援手。

孫飛雁隻得慶幸，當初楊明珠嫁進侯府時，吳氏明面上讓她從旁協助楊明珠管家，私下裡卻多次暗示她給楊明珠使絆子，幸好她那時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裝作沒聽懂的樣子，并未讓吳氏得逞。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她暗暗下定決心，一定會幫楊明珠管理好郡主府，還有那些鋪子，她的一身本領，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趁着孫飛雁去收拾行李，楊明珠拉着蕭漸露說些體己話。

“你今後有何打算？”楊明珠問道。

蕭漸露卻有些迷茫，她搖了搖頭，又想起楊明珠的眼睛，便道：“我也不知道。”

“從前在侯府時，我一直聽娘親的話，待在後院做女紅、讀女誡，等着大伯母為我物色夫婿，等着出嫁。娘親和離後，總算看開了，不再催着我嫁人，反而鼓勵我去做我想做的事。”

“不瞞郡主，”蕭漸露輕笑一聲：“我倒是想跟母親學着經營。從前困于侯府，也困于女子不宜抛頭露面，如今我卻覺得，能有一個謀生的本領也不錯。”

楊明珠點點頭，道：“孫姨說的沒錯，想做什麼就去做吧，經商也好，讀書也好，你既然來了這郡主府，自然有我替你撐腰。”

“郡主......”蕭漸露心中一暖，聲音也有些哽咽。

“感激的話就不必多說了，”楊明珠擡手撫了撫蕭漸露的腦袋，她比蕭漸露略高一些，這個動作做起來倒是得心應手：“喚我姐姐吧。”

“姐姐......”蕭漸露情緒翻湧，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委屈、難過，擔心、害怕，還有對母親的心疼，對父親的憎恨，以及對楊明珠的感激，全都在此刻爆發，融進了一聲“姐姐”裡。

在孫飛雁的面前，她不敢暴露一絲情緒，生怕自己會成為母親的軟肋，讓她妥協。親生父親的種種惡行，也讓她對前路充滿了懷疑和擔憂，隻覺得前路漫漫，無處逢生。

幸好，楊明珠出現了，她的支持和撐腰，讓她所有的困難都迎刃而解。

楊明珠伸手将蕭漸露攬進懷裡，感受着懷中女子的顫抖，她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也是這麼的孤立無援，滿心的委屈無處訴說，逼得她快要發瘋。

她很慶幸今日遇到了蕭漸露，讓這個少女不至于陷入真正孤立無援的境地。

不知過去了多久，楊忠突然禀告，有人上門來了。

“來者何人？”楊明珠有些好奇，她還沒正式搬過來，今日隻是回來看看大家，沒想到竟然有人上門。

“您去了就知道了。”楊忠道。

楊明珠讓蕭漸露留下來歇息，她帶着晴山去待客。

“嫂、郡主姐姐！”裴松雪一擡頭，就看到晴山扶着楊明珠款款而來。

她叫楊明珠嫂嫂已經叫習慣了，一時半刻實在改不過來。上午在國公府也是，本來張姑姑引她和三哥去見楊明珠，哪知她一開口，就是一聲“嫂嫂”，張姑姑當即變了臉色。沒等她好好跟楊明珠叙叙舊，張姑姑便明裡暗裡地把他們趕走了，都沒等到裴松月過去。

裴松雪尴尬地笑了笑，一旁的裴松林則是一臉無奈，好在楊明珠并不在意。

“是阿雪嗎？”楊明珠笑着問。

“是我是我，還有我大哥、三哥。”裴松雪蹦蹦跳跳地來到楊明珠面前，親昵地挽上她的手臂，笑嘻嘻道：“裴管家說看到國公府的馬車，大哥說也許是姐姐來郡主府了，就帶我們來看看新鄰居。”

“郡主。”溫潤的聲音響起，正是裴松月的聲音。

他今日一身蘭苕色長袍，倒是與身着木槿色長裙的楊明珠很是相配。

裴松月不着痕迹地笑了，他幾步走到楊明珠身邊，溫聲道：“今日是新年的第一天，願郡主朝朝暮暮，歲歲平安。”

說着，他遞來一個小巧玲珑的白瓷罐。

裴松雪接過白瓷罐，一把塞進楊明珠的手裡：“姐姐，這是大哥特意給你準備的新年禮物。”

“你可一定要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