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空氣中凝結着一股怪異的氣息。
白渺嗅了嗅鼻子,忽然四下張望起來。
蘭厲一把按住她的頭,小聲說道:“别亂動,送貨人還沒來。”
“可是……啊嘁——”白渺禁不住打了個噴嚏,驚起一衆鳥雀。
蘭厲擡眸望去,在那一衆黑壓壓的鳥雀之中,唯獨一抹白色,沿着相反的方向朝向他們飛來。
他知道,這條線要斷了。
白渺也看到了那抹白,而白色最終停在了謝凝霜的肩頭,輕輕蹭了蹭她的臉。蘭厲從竹林後走出,聳了聳肩。
“這條線斷了,不知是何原因,送貨人應該不會再來了。”
謝凝霜面露煩躁,她看着那白鴿,從它腳踝抽出信紙,打開後,三人的頭一齊湊了過去。
“從今往後,桃林香隻配存在于過去,不會再有桃林香出現了。”
三人面面相觑,白鴿飛向藍天,朝着不知名的遠方飛去。
這封信是印刷體,無法通過字迹辨認寫信人。
謝凝霜開口:“會不會是宮裡查的嚴了?畢竟咱們已經在明面上查此事,送貨人應該早就警惕了。”
蘭厲也在思索,就在二人沉默時,白渺發出一聲驚呼:“霜兒快來,這裡有血迹和打鬥痕迹!”
送貨人死了?!
二人對視一眼,急忙朝白渺奔去,隻見在重重枯葉之下,雪地上有烏黑的痕迹,隐隐散發着怪味,而雪地痕迹淩亂,似乎有人曾在此打鬥。
謝凝霜往前一步,忽然覺得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她低頭摸索,發現了一支金簪。這支金簪造型浮誇,上繪琺琅彩繪,鑲嵌寶石,是一幅微縮的花園景象。
她拿起金簪,仔細查看,上面繪着的是一支梅花,配着蝴蝶飛舞其間。那寶石就鑲嵌在蝴蝶的眼睛位置上,而琺琅彩繪繪在梅花上。
謝凝霜喃喃自語:“若不是魚鯉說了謊自保,就是魚鯉還知道些什麼,或者……”
魚鯉也被蒙在鼓裡。
蘭厲走了過來,拿過金簪查看起來。
“這支金簪是百花樓的貨色,我猜應該是某個藝伎的,不過不是魚鯉的,她的品味沒這麼花哨。這是……”
蘭厲的手虛虛指了指金簪的尾部,白渺也湊了過來。
“是血迹呀!”白渺一聲驚呼,謝凝霜即刻轉身,朝百花樓走去。
蘭厲嘴角上揚,跟上了她的步伐,白渺把金簪收好,亦步亦趨跟上大部隊。
走進百花樓,樓内依舊熱鬧,甚至更加吵嚷起來,三人擡頭看去,原來是魚鯉在彈三弦,弦音铮铮不絕,氣勢宏偉,謝凝霜吩咐手下人去往賭場查蝶雙行蹤,而自己卻在等魚鯉彈完。
三人坐在雅間,小二上了一壺好茶,白渺嗅了嗅鼻子,忽然問道:“你們這的茶都這麼好嗎?我看下邊散座也是這種茶呀。”
小二躬身解釋:“不是的,是王老闆送的,他七八天前帶着一大包茶進樓聽曲,之後便賞了我們樓内一大包碧螺春,王老闆可是我們這的大客官,沒事就來聽曲,可惜他女兒失蹤了,近期無心聽曲便沒有光顧,不過聽說他女兒又回來了,真是萬幸啊……”
三人喝了半壺茶,魚鯉鞠躬緻謝,就在他們以為可以開始詢問時,魚鯉卻并沒有下台,她低垂着眸子,看向側台,衆人跟着看去,一個年輕的少年抱着一隻懸絲傀儡上台來。
這少年身材略瘦小,看起來大約十六七歲,臉龐白淨,手骨有力。
魚鯉捧起他的手,向在座的各位傾訴。
“這是我家弟,偶爾來找我玩,今日有興緻,想讓各位看看他的手藝。傀儡師修行不易,各位看看他的手——”
魚鯉把他的手伸向客官們,那雙手上布滿薄繭,甚至還有道道傷痕。
台下一陣靜默,那男子也不說話,就靜靜地看着魚鯉,魚鯉展示完他的手,便退了下去,獨留那男子在台上。
謝凝霜眸光一聚,忽然有了思路——
她知道應該往那個方向查匠人死亡案和蝶雙失蹤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