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厲打開竹管内的信紙,閱讀後自燃,竹管便挂在了腰間。
煉妃……紅心……開端……有點意思……
謝凝霜坐在魚鯉卧房的椅子上,魚鯉依舊慢條斯理的給她倒茶。
“蝶雙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提起蝶雙,魚鯉就笑露出笑顔,“她是個性子很烈,好奇心很強的人,又很執拗。她認準的事情就一定要達成。不過人很好,性子不壞……”
“我是指,她跟王老爺之間的事。”謝凝霜打斷了魚鯉。
魚鯉皺眉思索,半晌,回答:“王老爺發妻早亡,一直沒有續弦,跟蝶雙也沒有不正當關系。他隻是愛好聽曲,一直在百花樓大堂打賞,也沒見他點過什麼藝伎私下交流……”
謝凝霜謝過魚鯉,轉身便上了車,蘭厲似乎剛剛睡醒,他看了謝凝霜一眼,又繼續睡去。馬車開走,魚鯉一直站在窗邊,直到他們遠去,也沒有離開。
她盯着梅樹枝杈發呆,直至雪落,天暗,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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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日一早,謝凝霜起了個大早,見白渺還在沉睡,想着就先不叫她了,反正蝶雙失蹤案完結時會有卷宗給她。
謝凝霜匆匆吃了個早飯,推開家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抹青色,這抹青色打着一柄朱紅色的油紙傘,配着亮黃色的傘柄,似乎是竹子材質染色而成。
就在她打開門的一瞬間,那抹青也回頭,笑看着她。謝凝霜久久呆立,無法回神。
“怎麼,從來沒見過我還是睡了一覺就把我忘了?怎麼跟街邊大小媳婦似的,就知道盯着别人看,我的臉皮都要被你看穿了。”蘭厲一張嘴,謝凝霜心底的濾鏡碎了一地。
好好的男人,怎麼偏偏張了張不讨喜的嘴。謝凝霜心裡腹诽,看到一旁侯着的馬車,心情又好了一些。
“你連車都備好了呀,真不費我給你那麼多月俸。”
蘭厲張了張嘴,罕見的沒有反駁,他挑起車簾,竟然把謝凝霜請了進去,謝凝霜一時心裡犯嘀咕,阿蘭會不會在哪犯了什麼事?不然今日怎麼如此乖巧?
她剛坐入車内,蘭厲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你真的知道蝶雙失蹤案的始末了?”
謝凝霜點點頭:“差不多了,不過還有一些細節不清楚。”
蘭厲倚着軟墊,打了個哈欠:“那就好,别枉費我大清早起來備車。我可是第一次見别人辦案呢~”
很快,馬車便停在了王氏茶莊門前,二人扣響門扉,一個侍女打開了門。
“請問,王老爺在家嗎?”謝凝霜十分客氣地問。
那侍女看了眼謝凝霜,想了半天,想起來她是找到小姐的張大人,便搖搖頭,解釋道:“老爺進山祭奠故人去了。”
蘭厲探出頭,沖那侍女一笑:“姐姐,麻煩告知路徑,我們有綁架了你家姑娘的犯人的線索了~”
侍女被蘭厲這一笑晃了神,手虛飄飄的伸向西北方向:“應該是往那走,然後進山,沿小路一直走……”
“謝謝姐姐~”蘭厲沖侍女抛了個媚眼,推着謝凝霜就往那邊而去。
聽到動靜的其他侍女探出頭來詢問,那開門的侍女隻是春心蕩漾,站都站不穩了,被衆人扶回了房間。
二人沿侍女指示的路前進,很快便看到了王老爺的身影,他在一棵大樹下,一座墓碑旁。
蘭厲摟着謝凝霜的腰,二人一下子飛上樹梢,王老爺回頭看去,沒有發現任何人。
謝凝霜捂緊嘴巴,才沒有發出驚呼。
蘭厲把謝凝霜放在樹杈上,他則蹲在樹杈前,二人就這麼看着聽着王老爺與發妻叙舊。
“她不能跟你在一起……不能……我不允許她……”
王老爺泣不成聲,可是眼看他都要起身離開了,他們仍然沒有聽到關鍵線索也不知道那個她是誰,甚至是蝶雙的屍體在哪。
謝凝霜與蘭厲對視一眼,她開口了。
“王老爺,人血茶葉,好喝嗎?”
“誰?!”王老爺吓得一顫,他戰戰兢兢回過頭,沒有發現任何人。
謝凝霜便被蘭厲拉着從樹杈上飛下來,直接來到王老爺面前。
“是你殺了蝶雙,對吧?”謝凝霜笑意盈盈,但是王老爺卻隻覺膽寒。
他扭了扭脖子,撇開視線:“您再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謝凝霜語氣加重,湊近了他,拍拍手,又笑了:“那我來還原當時的一切吧。”
蘭厲抱臂站在一旁,謝凝霜開始侃侃而談。細雪落在他們身上,仿佛鍍了一層光。
“您經常去百花樓打賞蝶雙,蝶雙是一位心氣高傲的女子,自然會覺得您可以為她贖身。蝶雙對您一往情深,或許還想當您的妾室。”
“可是您有發妻,而且早亡,您對發妻思念成疾,自然不會再找一個妾室取代了她的地位。何況,您還有個任性妄為的女兒。”
“您應該想到,不論是您自己還是您女兒,都不會允許一個百花樓的藝伎成為發妻的替代品。”
“于是,十天前,蝶雙約你去後院小叙,說了此事,而您極力否認了。或許您說的是對發妻的思念,或許你是用女兒來擋刀,蝶雙情緒失控,便用金簪紮向您的左臂,而您為了自保,随手拿起捆茶葉的繩子勒住了蝶雙的脖子,勒死了她。”
“然後,您把裝着上好碧螺春的茶葉箱裡的茶葉與蝶雙屍體對調,并将茶葉送給了百花樓,自己背着裝有蝶雙屍體的茶葉箱走出了百花樓,然後處理掉蝶雙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