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門緩緩合上,謝凝霜吐出口氣,看向前方,語氣平穩,問蘭厲:“你後悔嗎?”
如果出不去的話,就要一起死在這了。
他會後悔來救她嗎?他是自願的,還是受人之托?
他在看到自己真實的樣子以後,還會繼續留下來嗎?
蘭厲沒有回頭,背影挺拔,語氣散漫:“後悔,後悔死了。”
謝凝霜:……
“我真後悔沒把地核炸了,這樣我們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謝凝霜再次無語,“這裡是天然地坑,熊熊烈火燃燒不盡。”她走到蘭厲身邊,“地核一炸,我們就直接化成灰升天了,确實不麻煩。”
蘭厲似乎有些意外,這次謝凝霜竟然跟他貧嘴了。
“以後你打算怎麼辦?”蘭厲看着面前的深淵,以及一旁的石柱問道。
“繼續開店,隻要你不多嘴的話,應該可以。”謝凝霜也看向石柱,喃喃自語:“虎躍淵。”
“原來你認得這字,”蘭厲揚了揚眉毛,似乎有些意外。
“你也認得才奇怪吧?”謝凝霜反問道。
“家兄所在的書院有楠國文字記載,我幼時貪玩,看過。”蘭厲辯解着。
“我師傅藏書庫也有類似的,我也看過。”謝凝霜看着深淵,“這種機關很簡單,但也很難。蘭兄,你奮力一跳,大概多遠?”
“近乎一丈。”
“那,抱着一個人,會跳多遠?”
“這要看那個人的重量了,如果……”蘭厲還未說完,謝凝霜攀着蘭厲脖頸一躍而上,蘭厲下意識一摟,便把謝凝霜抱在了懷裡。
二人距離極近,蘭厲的呼吸噴在了謝凝霜頸側,“就這麼沉,怎麼樣?能跳多遠?”
蘭厲:……
謝凝霜見蘭厲不說話,便低頭去看他的臉,嘴角便輕輕擦在他額角。
“下去。”蘭厲語氣有些僵硬,謝凝霜搖搖頭:“你先習慣一會兒,一會兒你要帶着我一起跳。”
“什麼意思?”謝凝霜明顯感覺蘭厲身/子/僵/硬,便拍了拍他的背。
“如果有繩子,我可以自己蕩,可惜我的東西都被收走了,你也看到了,我隻穿了裡衣……”
“說重點!”蘭厲氣得臉頰通紅,沒有看她,眼睛盯着石柱。
“哦,”謝凝霜思緒收回:“當我們啟動機關後,大約每隔七尺半會有一個可移動石階,跳上去,拿到紅标,集齊紅标,即可進行下一關。不過過程中可能會有阻礙,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所以……蘭兄?你在聽我說話嗎?”
謝凝霜感覺很奇怪,蘭厲的視線為什麼一直飄忽不定,臉頰還似乎泛起了詭異的紅?
“蘭兄,你……”
“謝老闆,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男女授受不親’?”
謝凝霜這才想起,自己其實是女孩子。真是大意了,裝作男孩子已經将近兩個月,還真把自己的身份給忘了。
“咳咳,”謝凝霜輕咳一聲,但是她不能理虧,便答:“我跟師傅就不避諱。我師傅也不會介意。”
“你也穿着裡衣在你師傅面前晃?”蘭厲似乎有些惱。
“不,這樣對師傅不敬。”謝凝霜回答的理直氣壯。
蘭厲:……
謝凝霜抱着雙臂,一手撐腮,手肘卡在蘭厲肩膀上:“你又不是我師傅,我需要介意什麼?情況有急,那群人沒人讓我光着,已經仁盡義至了,你還想怎樣?”
蘭厲一整個大無語:“……你的意思是,我還得感謝她們?”
“對呀。”謝凝霜滿意點點頭。
蘭厲:……
對你個頭!
謝凝霜很滿意自己的答複,終于讓一向不着調的阿蘭吃癟了一回,不過其實她自己也怪尴尬的,畢竟是對一個男子穿着裡衣,還在緊貼着身子,總歸有些不合規矩。
不過她想了想:阿蘭兄長在書院任職,自己跟阿蘭此番景象應該是不會洩露出去,畢竟自己的未婚夫是他兄長書院的同僚嘛,得給面子。雖然她一定不會嫁給那個未曾謀面的人。
謝凝霜找了個安穩的姿勢窩在蘭厲懷裡,“你負責跳,我負責拿标,”說完,便伸手拉下了銅環。随着齒輪咬合,二人面前的深淵發出怒吼,地面震顫,兩側石壁簌簌落下碎石,蘭厲起跳了。
謝凝霜趕忙尋找紅标,在二人穩穩落地後,抓住了紅标。
“下一處。”謝凝霜吩咐着,蘭厲啧了一聲,但是時間緊,也顧不得反駁她,隻好繼續跳下去。
蘭厲身姿矯健如獵豹,帶着謝凝霜一路拿下重重紅标,二人站在最後一個紅标前,稍作喘息。
“還有一個,”謝凝霜盯着那處紅标,對蘭厲說。
蘭厲點點頭,一個起跳便飛躍而去,身後吹來了熱風,帶起謝凝霜的長發,忽然,謝凝霜發覺自己有幾根頭發被削斷了,就在轉瞬之間,她意識到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