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似乎又想起什麼，回頭對白渺道：“馬少卿應該可以調他們的情報。”

語畢，他匆匆離去，留玫梨跟白渺站在原地幹瞪眼。

白渺無奈隻得返回大理寺，尋求少卿的意思，玫梨休息了這幾天，也該回天巧閣複職。

趙府的宴席還在繼續，可是謝凝霜一行人自此之後，便再未踏足其中。

·

兩周後，阡陌坊。

蘭厲用一根木棍吊着一塊肉，在團子面前晃蕩，團子被油條伺候的毛發順滑有光澤，它看着蘭厲吊着的肉，便飛撲去勾，一人一狐樂在其中。

謝凝霜懷裡抱着一塊木頭，用刻刀細細雕琢，看架勢，似乎雕的是一位女神仙，油條在一旁打下手，一眨不眨看着謝凝霜雕刻，頗有要偷師學藝的心思，謝凝霜也不藏着，任憑他看去。

眼下臨近上巳節，白渺走進阡陌坊，順帶關上了大門，蘭厲哎了一聲，指着她跳腳：“小跟班，大白天的關門歇業，你以為我們不需要吃飯嗎？”

“霜兒，跟我走一趟。”白渺面色凝重，一身浮塵，似乎剛從外地回來。

謝凝霜看看油條，将木頭遞給他，油條抱着木頭，看向謝凝霜。

“謝老闆，這是……？”油條有些怔愣，謝凝霜對他一笑：“你以前是木匠，肯定會雕刻。我教了你這麼久，是時候讓你練練手了。”

油條面露感激之情，蘭厲丢下木棍，團子飛撲而上，終于成功吃到了肉，滿意的叽叽直叫。

謝凝霜看了蘭厲一眼：“你也要去？”

蘭厲推開阡陌坊大門，懶洋洋道：“阡陌坊都關門歇業了，我不能出去走走？你們往哪走，我看看順不順路，順路的話帶我一程。”

“蘭兄要去哪？”謝凝霜無語看着他，這人想跟着一起去就直說嘛，幹嘛拐彎抹角的。

蘭厲看着謝凝霜，又看看白渺，徑自登上馬車：“随意走走嘛，反正我閑。”

三人上車，車夫指揮着馬兒出城，來到了皇城外南部鄉鎮，白渺攤開地圖，指着一處道：“我們要去這裡，仁弈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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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出城，經過寬闊的大道，又沿着小徑獨行，最終駛進這個鎮子。

集市很是熱鬧，賣餅的賣肉的，頭花簪子，刀劍斧钺應有盡有，白渺領着謝凝霜跟蘭厲越過攤位，往集市深處走去。

深處道路變窄，零零散散出現了乞丐，他們窩在路邊，将腿橫着伸出來，擋住了路。

白渺掏出碎銀片，往身後一揚，乞丐們蜂擁而至，道路便通暢了。

三人走到一戶破落院落，一個衣衫褴褛的男人正在曬太陽，屋内一個小女孩閃着大眼睛，悄悄打量他們。

“三兩銀子，一兩都不能少——”男人大喊一聲，連眼皮都沒掀，徑自舒服的曬太陽。

雖然男子看起來跟那個人一點也不像，但是謝凝霜跟蘭厲一下子便猜到了他們的意圖。

這個人是沈寒。

蘭厲走到屋門前，打量着那女孩，女孩似乎怕生，便一溜煙跑回屋内，屋内陳設簡陋，屋頂還有洞，陽光從洞口灑進來，照亮了黑黢黢的屋内。

這女孩是寥霖的妹妹舒兒。

“把人叫出來我們瞧瞧啊，不看怎麼驗貨？”白渺扯着嗓子也朝裡屋張望。

沈寒起身朝屋内喊着：“阿淑，出來見見人——”

舒兒慢吞吞從屋内移出來，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眯着眼，臉頰髒污，衣衫破爛，真就是一個小乞丐的樣子。

蘭厲圍着她轉了一圈，連連點頭。

“一兩吧？”

“不行，三兩就是三兩，少一個子都不行。”

“一兩半？”蘭厲嘗試與他讨價還價。

“你這個人啊，”沈寒又走回躺椅上，閉着眼，“不買就滾，别浪費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