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衡天下的衆人雖然知道媚娘失蹤一事,但是卻并不着急。
一個老鸨的消失,或許是去找姘頭,或許是去物色新的妓子,再或者去哪裡閑逛了也說不定。
當謝凝霜等人走進水衡天下别館,衆妓子仍在嬉鬧。
“你們當真不知,王大人去水衡天下找了誰?”司馬刹掃視衆人,衆人搖頭,有的甚至朝他抛媚眼,試圖勾引他。
青鳥跟着送餐食的仆役走過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滿臉嫌惡道:“這裡是水衡天下,不是你們的絮館,要勾搭人出去勾搭,别壞了我們水衡天下的名譽。”
妓子甲癟着嘴,朝她啐了一口。
“你以為我們想來啊?就這破地方,睡男人都睡不踏實,還不如我們絮館呢!要不是二殿下讓我們來,我們還不稀罕呢!”
“是是是,你們絮館聲名遠播,什麼男人睡不到,呸——”青鳥啐了回去,妓子甲還要争辯,被司馬刹制止。
“青鳥姑娘,你可知駐燼楠辦事處的王峰王大人,在你們水衡天下逗留期間,找了誰?又做了些什麼?”
青鳥面露茫然。
“王峰?沒聽過,我一般不管客人的事,這件事你應該去問水女。”
司馬刹似乎并不信她的話,繼續問道:“青鳥姑娘歌喉舞藝絕佳,應該是認識不少客人的,還請姑娘抽空看看我手裡的畫像,啊,當然現在還沒有送過來……”
青鳥面露不耐,腳尖朝向一邊,似乎有急事。謝凝霜隻好開口:“看起來青鳥姑娘又要事要辦,不知是去哪裡?眼下絮館老闆娘媚娘失蹤,你可知道消息?”
青鳥甩了甩手,一臉煩躁:“哎呀不知不知!一個個的煩死人了,我要去念念樓聽書,今兒個黃先生要說舊書,我還沒聽過呢!”
司馬刹微微低頭,似在沉思,青鳥見此機會,便趕快溜走,謝凝霜看向白渺。
“念念樓的說書人黃先生……媚娘會去聽書嗎?”
司馬刹似乎想起什麼,點頭道:“念念樓在聆風鎮很出名,我以前軍中無事也會去聽。今日似乎是講述燼楠之戰的事情,還有縱橫派的秘聞之類的。念念樓有招牌寫着呢。”
謝凝霜跟白渺同時看向司馬刹,那雪亮的眼神吓得司馬刹微微一愣。
“多謝二皇子,我們今日要去聽書!”白渺行完禮便拉着謝凝霜飛奔出去,蘭厲跟在後面,沈寒沖司馬刹拱手:“我們去看看媚娘在不在念念樓。”
司馬刹摸了摸腦袋,“怎麼一提燼楠之戰,一個個的都來了勁頭?就不怕戰争再次爆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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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回暖,念念樓院内綠竹長青。
與水衡天下不同,念念樓整體風格淡雅,内設茶水雅座,隻是比百谷樓素淨一些。正中一張方桌,桌上一塊醒木,醒木邊緣的漆剝落,露出淡黃色的内裡。說書人黃先生就站在桌後,眼下正在喝茶。
席間人頭攢動,都抻着脖子朝他看去,時不時咕哝着為什麼還沒有開始。
謝凝霜等人找着角落一張偏遠的空桌坐下,環視一周,沒有看見媚娘的身影。
黃先生慢悠悠倒茶水,吹了吹茶葉沫子,吸溜着喝着,茶點幾番上來,衆人卻沒有動筷子,隻是眼瞅着黃先生。
“看起來這位黃先生說書功底一流,竟然有這麼多人連飯都不吃,眼瞅着等着聽書。”白渺不太能理解,拿起烏龍茶餡的小餅咬了一口,眯着眼,一臉惬意:“霜兒快嘗嘗,茶香四溢,餅皮軟糯,味道可好了!”
謝凝霜看了眼黃先生,這才拿起茶餅,可是還沒入嘴,就被蘭厲截了胡。
蘭厲理所當然般拿過去咬了一口:“不知邊陲之地所述燼楠之戰,與京城流言是否吻合。”
謝凝霜瞪着他,沈寒回答:“既然黃先生有這麼多受衆,自然是不一樣的吧。畢竟燼國南北差異大,文化也不盡相同。”
謝凝霜隻好又拿起一塊,悶悶吃着。
一碟茶點下肚,黃先生的茶水也喝完了。隻見黃先生放下茶杯,倒扣過來,又把壺嘴沖向一旁無人處,這才拿起醒木,拍桌,随着清脆的聲響,評書開始。
“話說二十年前,燼楠兩國紛争不斷,原因有三。”
“其一:楠國美女如雲,被燼國垂涎。臣子上奏皇上,以楠國不敬為由攻之。”
台下一片倒喝彩,黃先生繼續道。
“其二:燼楠兩國地盤接壤,時常為領土鬥争。”
“其三:楠國善機械機關,有一物件十分神秘,引得燼國垂涎。”
“此物名為——”
“紅心。”
醒木一拍,衆賓噤聲。
謝凝霜環顧四周,不禁納悶:“邊陲之地文化娛樂管理的這麼松散嗎?如果是在京城,此話一出,烽火營一定以反叛為由,會将其捉拿歸案。”
蘭厲似乎看出謝凝霜的疑慮,給她解釋道:“邊陲之地是二皇子的地盤,二皇子自幼從軍,見不得人謠傳什麼,也見不得人弄虛作假。所以這邊說書風格以大膽潑辣著稱,大多都是真是的事情改編而來。”
黃先生繼續道:“要說這燼楠之戰,最大的功臣乃是燼國梅妃,梅妃自幼便嫁往楠國和親,在楠國受盡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