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子甲看看四周,壓低聲音道:“芙娘子之前似乎一直在跟水衡天下的人來往,不過我不知道是誰。媚娘住進水衡天下後,似乎跟水女關系不錯。”
妓子乙忽然想起什麼,猶猶豫豫道:“我曾在屋外偶然聽見,王大人似乎送給了芙娘子什麼東西,好像挺貴的,之後我離開,芙娘子就出門了。”
葛薇明了,她十分肯定道:“諸位,案子一定會水落石出的,還請放心。”
語畢,便帶着謝凝霜白渺前去衙門,衆妓子一頭霧水,仿佛在等着她驅邪,趕走媚娘跟芙娘子的冤魂。
她們并不在意芙娘子跟媚娘的死亡真相,她們隻在意自己的日子以後該怎麼過。媚娘走了,芙娘子也走了,絮館的頭牌跟老闆娘都沒了,她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聆風鎮縣衙,一隻遊隼停在案前,似乎等着她們久已。
葛薇走過去輕撫它的羽毛,摘下了它胸口的布匣子,裡面躺着一封信。
葛三娘親啟:
死者确定是絮館老闆娘媚娘無疑,随身物品全部失蹤,死亡原因是溺死。鑒别死者身份的方法是媚娘左胸口有一顆小紅痣,而死者也有,故死者是媚娘。
——司馬刹。
葛薇放下信紙,看向似乎有話要說的謝凝霜。
“我懷疑,媚娘是想帶着什麼東西跑路。”謝凝霜看向葛薇,葛薇點頭回應。
“确實,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王峰丢失的東西之一。”
葛薇翻看着記錄:“丢失物品有:出口物品清單和貢京貢品清單,以及随身物品官印和身份牌……到底丢了什麼東西呢?還有她所提及的貴重物品,又是什麼呢?”
白渺探頭看過去,猜測道:“會不會是貢京貢品啊?”
謝凝霜搖搖頭:“不太可能,盜用貢京貢品是要殺頭的,王峰不會不知道。”
葛薇點頭表示贊許:“渺兒還是差的遠啊。”
白渺默默鼓起了腮幫子:“……哼!”
葛薇繼續留在縣衙等候傳信,謝凝霜跟白渺先行回到宏福客棧,白渺一直很好奇,念念樓的黃先生把媚娘之死描繪成了什麼樣子,讓絮館衆妓子吓得魂飛魄散。當然這裡面也有她們的功勞。
謝凝霜反正也暫時無事,便由着她一起去聽書。
念念樓依舊人滿為患,黃先生剛巧說到媚娘水鬼一事。
“絮館冤魂不幸墜海,媚娘千裡不忘複仇。”
黃先生滔滔不絕,所述之事大多與她們調查的差不多。不過有一個細節被謝凝霜捕捉到了。
黃先生是這麼說的:“這媚娘原本帶了一個物件,卻被人害死,奪了去,所以冤魂不息,誓要索命讨回那件東西。”
衆人抻着脖子張望,詢問丢了啥,黃先生笑而不語,留足了懸念空白,讓人好奇。
接着,黃先生又開始講述另一件事。
“話說就在此之前不久,同一場所,也發生了一件大事。正可謂:‘火海芙沉焚天燼,未了官人月下魂。’”
一聽便是芙娘子的死了。謝凝霜跟白渺對視,這黃先生小道消息真是靈通,她們才知道的事情,這黃先生胡編亂造竟然也原上了。
謝凝霜不禁感慨,文人的思維真是可怕到了極緻,京城的柳公子跟他有的一拼,果然哪裡都有人才呀。
至于為什麼謝凝霜絲毫沒有懷疑黃先生,是因為葛三娘找過黃先生,确認他身份無疑,而且也告訴了他部分事實。
聯想一下,美女寶物愛恨情仇這等世間通俗話本子的套路,故事不就出來了嘛。
說書,就是要故事性強,有趣性懸疑性強,才會有人願意聽嘛。
原一原,故事的邏輯就順了,故事也就誕生了。
半夜,二人坐在路邊小攤,吃着夜宵,思索着近期的案子。
先是李繪出逃的趙府一案,再是師傅們的鏡湖一案,之後是絮館大火跟水鬼,四起案子接連而起。
謝凝霜眉頭緊鎖,她隐約有種預感,後面還會出亂子,這些案子背後,都由一人操控把持,也由一物展開。
到底是什麼東西,又是何人在搗鬼……
沈寒陪着蘭厲,二人對坐喝茶。
蘭厲高燒褪去,眼下還有點蔫巴,一副湯藥灌下,他看向街頭,黑漆漆,霧蒙蒙,沒有一個人。
窗外便是燃燒後重建的絮館,骨架已經搭好,正待填充。
沈寒喝下茶水,也看了過去,謝凝霜跟白渺從街邊走過,進入宏福客棧。
沈寒面色柔和,燈影下的臉慈祥溫柔,蘭厲在樓上看到謝凝霜進入宏福客棧,急忙往床上爬。在二人推門而入時剛剛躺好,沈寒看向她們。
“謝老闆,渺兒,蘭兄已經好多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