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微滿手裡的那個也好不到哪兒去。
看着這種有些駭人的面具,随禾實在不理解相微滿是如何想的,難以理解。
相微滿倒是沒覺得什麼,她擡起手中的面具在臉上比劃了一下:“沒聽過嗎?見傩者,百病消。‘傩’,乃驚驅疫疠之鬼。”
她倒是不覺得傩神面具有多駭人,既都是佑百姓安康,那或神或鬼,長相兇惡或慈悲,都沒有太大區别。
随禾的視線在她自己手中的面具和相微滿手中的面具上轉了轉,将面具遞給相微滿,朝她手中的那個揚了揚下巴:“我要你那個,這個有點吓人。”
好歹相微滿手中那個是半臉,能比這個好一些,不然盯着這張臉,晚上定然要做噩夢了。
相微滿不在意這些,将手中的面具遞給她:“可我戴着這面具,你看到的不就是這張面具的臉嗎?”
聞言,随禾準備接面具的手一頓。
有道理。
見随禾當真被唬住了,相微滿笑着将面具塞到随禾手裡:“好了,看習慣就好了。”
等了半天火鍋遲遲沒上來,相微滿便準備下去瞧瞧:“你等着,我下去催一催。”
大年初一酒樓本就忙,她能理解,但這等的時間有些長了,若是還要很長時間,她就打算拉着随禾走了,畢竟火鍋在皇宮内也能吃。
她推開包間出去,下樓梯時無意間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大步邁入酒樓,而那個方才還緊張兮兮的中年掌櫃忙笑着恭迎上去:“東家!您總算是來了,要不先吃頓飯?”
樓下的一切盡收眼底,相微滿準備下樓梯的動作頓住,懸在半空的腳硬生生收回,她頗為詫異的看着樓下這一幕。
心中恍然,猛然間想起了為何“團圓酒樓”這名字這般熟悉,原來是明妃的産業,她在嬷嬷給她的單子上看到過。
原來掌櫃要迎接的東家就是明妃啊,怪不得說大年初一來查賬,就因為大年初一才出宮。
相微滿窺伺見這一幕,轉身便準備溜回去,奈何那道熟悉的聲音在身後叫住她:“姩姩”。
讓她的腳步不得不停下。
被發現了。
她有些遲鈍的轉過身,見樓下衆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她隻好慢慢挪下樓,走到明妃面前:“母……”
“妃”字尚未說出口,她便想起如今是在宮外,且剛聽掌櫃和夥計的對話,他們應是不知明妃身份。
“母親。”
聞言,倒是那掌櫃先吃了一驚,他睜大了眼看向相微滿,順口而出:“原來您就是小東家啊!失敬失敬!怪我眼拙,剛才竟沒看出來!”
其實掌櫃也隻是上任不久,對于東家的事更是知之甚少,别提是東家的女兒了,就樓内的那些夥計一個字也不願透露東家的身份,故而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這位東家到底是哪裡的權貴。
其實别說掌櫃不認識相微滿,就連那些一直在酒樓幹活兒的夥計都沒見過相微滿,目光滿是好奇的瞧過來。
相微滿朝那位掌櫃笑了笑,并未多言。
剛才怎麼不見這位掌櫃脾氣這麼好?果然人都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尤其是眼前這位,當真是油嘴滑舌,八面玲珑,簡直把溜須拍馬發揮到了極緻。
明妃對此不甚在意,她淡淡瞥了掌櫃一眼,言簡意赅:“看看賬本吧。”
“好嘞!您二位這邊請。”掌櫃側身讓出一條道,做了個“請”的手勢。
相微滿不明所以的跟在明妃身邊,不知她将自己叫下來幹什麼,總不見得是要讓自己替她查賬吧?
賬房先生恭敬的将自己面前的賬本遞給明妃,明妃隻給了身後的琳琅一個眼神,琳琅便快步上前接過賬本,手邊放着算盤,就那麼娴熟的噼裡啪啦拿着兩本賬核算了起來。
相微滿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那個令她頭疼的算籌課上的算盤,相微滿這個現代人雖知道怎麼打,但操作起來着實困難,而琳琅就在她面前這般遊刃有餘,甚至都沒有停頓。
若非琳琅還會翻賬本,相微滿定要懷疑這人是瞎打的。
這也不得不讓她感歎:真的好厲害。
看着琳琅手法如飛,面無表情的模樣,掌櫃擡袖抹了抹額上滲出的薄汗,心中說不出的緊迫感。
他忙轉移話題:“那個……要不二位到處參觀一下?”
相微滿擡了擡眉,疑惑的看着掌櫃這般心虛的模樣,直截了當問出口:“掌櫃,你怎麼出汗了?”
他現在這般樣子,再結合相微滿剛進來時聽見的他和夥計的對話,很難不令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