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禾搖搖頭:“不知道。”
二人又雙雙看向夜月,似是在等她解釋。
夜月:“……”
……
在宮門落鎖前,幾人才悻悻回宮,路上碧玉似是突然想到什麼,便問:“公主,後日宮宴還是早些去吧,京中官家小姐都會在,也好去結交一下。”
相微滿這才想起後日還有一場宮宴,與除夕宮宴不同,後日的宮宴宴請了朝中官員以及官家小姐公子,都算是京中叫得出姓名的。
她想了想,便搖頭拒絕:“不去了,便同皇後說我身體不适,回絕了吧。”
反正相微滿身子弱是整個皇宮上下衆人皆知的事,如今衆人更是以為相微滿是個眼盲的,就算她不出席,自然也無人開罪。
碧玉有些詫異,仔細确認又問一遍:“啊?公主不準備去麼?”
她還以為最近這些時日公主轉了性,已然開始結交朋友,會對後日的宮宴感興趣。
相微滿搖搖頭:“不去,宮宴都是些達官顯貴,他們自然注意不到我,我又何必去上趕着結交他們?”
後日的宮宴不說她要一直裝瞎有多苦,便想想相思那性子,京中皆知慎和公主最為受聖寵,又是個喜歡仗勢欺人的,若是相微滿傻傻的去了,指不定要被相思帶人排擠了去。
這種蠢事相微滿才不會上趕着做,畢竟在這朝代搞好人際關系并非她的任務,便是無人與她交好又如何,她還能少了塊肉不成?無足輕重。
何況,彼時她還有更為重要之事要辦。
聞言,随禾微微側頭:“你不去啊,那我也不去了。”
相微滿若都不去了,她去還有什麼意思?留在那裡,看一群人滿面紅光的互相奉承,或是狗咬狗麼?
那當真是沒意思。
相微滿略微沉吟片刻,想着倒也沒什麼要緊的,便應道:“随你。”
夜月還想在一旁勸阻:“這……長公主,太後特意叮囑,要您後日務必赴宴啊。”
随禾倒是将此事置諸腦後,全然忘了太後白日的交代。
不過她也不甚在意,大手一揮,敷衍着:“無所謂,稱病便是。”
如今這天氣嚴寒,凍出些小病亦是常事。
随禾與相微滿分開後,并未回自己宮中,而是徑直走向宮中專為僧人置辦的禅院。
一腳踏入,院中并無僧人,隻有樹上的輕雪偶爾伴着微弱的宮燈抖落下,沒入地上的一片雪白,歸于沉寂。
想來這個時間應是都回了各自房間。
随禾輕車熟路的摸到陸宿房門前,見屋内燭光猶在,便擡手輕叩門扉。
“叩——叩——”
沉寂片刻後,便聞屋内腳步聲起,随即房門被打開,陸宿看清門外的來人時還有些意外,回過神後,他雙手合十,略微欠身,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長公主。”
随禾朝他微微一笑,面前的男人依舊是平日的那身素色僧袍,項挂細長念珠,即使如今燈火長明,暖意盈室,他卻依舊不被感染,周身散發着疏離之氣。
随禾舉起手中的油紙包,笑着在他面前晃了晃:“猜猜這是什麼?”
從前她還以為和尚不宜食肉,後來穿到這裡後她才知,和尚隻是不食葷,而非葷腥不沾。
陸宿的目光落到随禾手中的油紙包上,語氣淡淡:“什麼?”
“肉包!”
說着随禾便自顧自的走進禅房内,将手中的東西放于桌上:“你快嘗嘗,這肉包特别好吃,我特意給你帶回來的。”
雖說是給相微滿買時順帶買的,但畢竟随禾當時想起了陸宿,怎麼不算特意給他買的?
見狀,陸宿隻好關上房門,轉身道:“長公主還是莫要在此久留,男女授受不親,影響長公主聲譽。”
聞言,随禾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莫名,有些一言難盡:“你覺得……我在乎聲譽?”
她的名聲如今都臭成什麼樣了,哪裡還能因大晚上來找陸宿有所影響?她如今這身份做下的孽,雙手都難數得過來,深夜私會和尚這種事兒,與過去種種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她忽的想到什麼,抿了抿唇,聲音低落下來:“哦,我在這兒是影響了你的聲譽……”
陸宿是何等的好,京中早已人人皆知,與随禾簡直是兩個極端,若是傳出二人有什麼牽扯,到最後影響的還是陸宿。
這般想着,随禾心中明了,畢竟自己如今可謂算得上是個禍害,人人避而遠之。
但如此被人避之不及,她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