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骞朝嚴惜君略微點了點頭,視線在二人身上轉了轉,最後落到相微滿身上,在看見相微滿身上的披風時,他下意識蹙了蹙眉,迅速面色恢複如常“不是稱病不來了麼?怎麼在這兒?”
對于方少骞的“問訊”,相微滿顯然十分心虛,她扯了扯唇解釋道:“有些悶,出來走走。”
她不知方少骞是否看穿,但她餘光瞥見了站在不遠處,原本在方少骞身邊随行的那隊人,是方才追她的巡邏侍衛。
當時距離有些遠,她不知那些人可否看清了她的臉,但如今,雖距離不算近,也難保會被認出來。
這般想着,相微滿此刻簡直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每時每分皆是煎熬,甚至不敢去直視那些侍衛,生怕其中有人就認出了她。
聞言,方少骞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兩息,轉而看向嚴惜君:“嚴公子也是覺得悶?”
嚴惜君隻是笑笑:“是啊,漫步花苑之時,恰逢明錦公主在此,也是有緣。”
方少骞嘴角揚了揚,眉頭一挑,又瞧向一邊神經緊張的相微滿,語調平和:“是這樣?”
“嗯。”
相微滿有些緊張,擡眸的瞬間撞進方少骞深沉的眼眸中,奈何方少骞心事不外洩,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但方少骞哪怕是雙眸,也根本給不出任何提示。
其實方少骞的眼眸看似多情,但某些時候,自帶一種壓迫,謊言亦無處遁形。
後相微滿又想從他話語中揣摩出些情緒,但到底什麼都聽不出,隻是尋常語氣。
奈何相微滿尚且心虛,心中一團亂麻,自然不會去過長時間與方少骞對視,不然她什麼都看不出來不說,反倒讓方少骞看出她做賊心虛。
但若是她仔細瞧瞧便會發現,方少骞眸光幽幽,暗藏的絲絲失落霎時間按捺不住流露出來,轉而恢複平靜,狀若無事發生。
聞言,方少骞點點頭:“還真是巧。”說着他又看向嚴惜君,“前些日子請你診治一位朋友的眼疾,還沒介紹給你,未曾想你們已先行認識了。”
此話一出,嚴惜君和相微滿均是一愣,對視之間皆看出二人眼中的迷茫。
不等二人有所反應,方少骞擡頭瞧了瞧天色,便道:“隻是今日時辰有些晚了,嚴公子尚需參加宮宴,診脈之事,待來日再議。”
說着他保持着一貫微笑,又看向相微滿:“四公主現在是要回去麼?”
“啊?嗯……”
方少骞直接接上話:“好我送你。”
說着他還不忘拍拍嚴惜君:“嚴公子快些回宴席罷,待會兒丞相找不見你該着急了。”
不給二人反駁的機會,方少骞便微微側頭對楊武低聲吩咐:“告訴他們沒什麼事,各行其是罷。”
“是。”
方少骞朝嚴惜君一笑:“嚴公子,再會。”
對此,相微滿自然也不好反駁,畢竟方少骞話都說出去了,她也隻好朝嚴惜君略微點頭:“嚴公子,再會。”
嚴惜君心中不是滋味,卻也無可奈何,隻好應下來:“嗯,既是如此,那明日在下便來給公主診脈,可方便?”
相微滿:“好。”
……
寒冬臘月,宮道清冷,二人攜青燈,踏雪而行。
燈火微搖,映照着并肩的身影,平添幾分暖意與情愫。
相微滿随方少骞并行,側頭打量着他的神情,問道:“方大人怎麼離席了?沒關系嗎?”
她是未曾料到今日會遇上方少骞的,畢竟席間也不能輕易走動才是。
宮中長道靜谧,方少骞的歎息聲尤為清晰,二人走的很慢,更似閑庭若步,他道:“聽聞宮中有刺客,我出來查看……”
說着他轉頭看向相微滿,語氣裡竟帶着幾分調侃:“不知是哪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客有這般大的膽子,敢來皇宮行刺。”
這話說的,像是在詢問相微滿一般。
相微滿眼神左右亂飄,始終不知該落在何處,聽見他這話更是心跳如雷,聲音有些不自然:“抓到了嗎?”
聞言,方少骞挑挑眉,意有所指,語調悠悠:“自然是沒抓到,若是擒拿,早将她大卸八塊了。”
相微滿:“……”
她就多餘問。
見相微滿不說話,方少骞側頭瞧她,也不再逗弄,低聲認真道:“五日後我需往烏州一行,三殿下亦同行,若宮中有變故,便傳書于我,我不在,在宮中務必要謹慎些。”
聞言,相微滿有些擔憂的蹙了蹙眉:“烏州?可是因地震之事?”
那日出宮她便有所耳聞,畢竟地震死傷人數過多,已傳遍京師。
方少骞微微颔首:“大緻如此,但情況還要複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