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禾愣了一瞬,有些錯愕的左右瞥了瞥,不由得失聲詢問:“對啊,相微滿呢?”
她複而又看向陸宿,頓了兩秒道:“可能是被擠出人群了罷。”
不遠處巡街的衙役瞧見這烏泱泱的一群人聚在一起,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大聲叱問:“幹什麼呢!”
這動靜不小,見衙役來,人群瞬間驚慌失措的四散而去,可人群散盡,卻也沒瞧見相微滿的身影。
陸宿心中湧起一股不安,他有些焦躁的環視了一圈,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目光帶着幾分探究看向随禾:“她不是與你在一起麼?”
随禾此刻亦是裝出一副焦急模樣,就差落下兩滴淚來:“是啊,她剛才是跟我在一起,但是……但是人太多了,我就沒顧得上她。”
見狀,陸宿隻是沉默的盯了随禾片刻,才道:“你們先回去,我去找知縣。”
如今相微滿丢了,自當與知縣協尋,若今夜無果,便需商議後續事宜。
随禾忙道:“我和你一起去罷。”
陸宿:“不用了,讓簡封護送你先回去罷。”
言罷,他便轉身走了,隻留随禾和簡封站在原地。
簡封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摸着下巴問道:“若是他找知縣,知縣下令全城搜捕怎麼辦?”
随禾也學着他的樣子,摸着下巴沉思:“應該不會罷?罷了,且行且看,到時再說。”
……
相微滿醒來時隻感覺頭痛欲裂,甚至暈的厲害。
她暗忖着許是夜來受寒,染了涼,但還是掙紮着下床,步出内室。
昨晚疲憊沒來得及出去轉轉,撩開帷幔她才發現,外室很是寬敞,同尋常房間無異,應是用來待客的。
才走出去便瞧見桌上放了一套幹淨的衣裙,又瞧了瞧自己身上穿的粗衣布衫,便取過衣裙,至屏風後換好。
不得不說,這衣裙正合身,淡藍的對襟襦裙并無多餘花紋樣式,僅以月白色為内襯,窄直袖随意垂下,倒是比從前穿的廣袖要方便太多。
到底是現代人,相微滿還是更為喜歡這種衣裳。
她推門出去,四方院中隻有幾名婢女在灑掃,這院中倒是令相微滿有些意外,并無樹木觀景,或是花草團簇點綴,反而空空蕩蕩,異常簡潔幹淨,但越是如此,在這四方小院中便愈顯壓抑。
她放慢腳步,灑掃的婢女卻是先行察覺,擡頭望過去,對相微滿的出現卻是絲毫不意外。
“小娘子醒了,花娘交代過,小娘子去前院尋她便可。”
相微滿道過謝後,便朝着婢女所指方向走去。
穿過長廊,她左右觀察着四周的環境,與尋常宅院相同,卻能聽見不遠處傳來的撫琴聲,音韻綿長,頗為熟悉。
仔細一聽,她有些驚奇的瞪了瞪眼。
這不就是伏太妃教過她的曲子?竟在此處聽見了。
風塵小曲兒其實伏太妃隻教過她這一首,平常隻教她些尋常曲子,但偶然間相微滿聽見了這首小曲兒,覺得好聽,便想一同學來。
她正聽得出神,花娘不知何時從拐角處走了出來,看見她便含笑趨前:“花朝醒了呀!那正好,我帶你四處轉轉,熟悉一下環境。”
相微滿一時間還并未反應過來是在叫她,待花娘走至她面前,她才木讷的點頭:“好。”
跟在花娘身邊,她還不忘問自己在這裡要學些什麼。
花娘隻是笑笑:“無非是學些琴棋書畫,禮儀規矩,能讨得男子歡心便是好的,走出去了,也有一技傍身。”
她說的隐晦,但相微滿卻明了其意,卻還是乖巧的點頭笑笑,一副順從模樣一一應下:“好。”
花娘未再多言,行至傳出琴音的房門時,相微滿頓住了腳步。
花娘走在前面,回首見相微滿沒跟上來,見她站在緊閉的房門前,有些稀奇:“對琴感興趣?”
相微滿遲疑兩秒,最後輕輕颔首。
倒也不是她對琴感興趣,隻是琴棋書畫之中,她也隻會一點琴,其他的更是一竅不通。
見她點頭,花娘輕輕一笑,下一刻便推開了房門,大步走進去。
琴音缭繞,授課先生的手指在古琴上輕輕跳躍,琴聲并未停下,花娘也不急,便在一旁聽着,直到一曲結束後,那位先生方才起身。
花娘毫不吝啬的拍手誇贊道:“語嫣的琴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叫我們花朝在門外都聽得出了神。”
語嫣笑了笑:“過獎了。”
她的視線輕輕落到相微滿身上,眸子裡閃過一抹微光:“這就是你昨日同我提起過的小娘子罷?當時我還道你是吹噓,如今一見,果真是傾城佳人。”
相微滿瞧着面前的女子,也才三十出頭的年紀,倒算這女院年輕的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