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他聽信謠傳,而是方少骞來的時候,不少名門貴女争相簇擁,然而方少骞僅以“心有所屬”四字,便叫的許多小娘子黯然神傷。
可這如今……
楊武依舊是那副冷峻的神色,即使面對長史也如此,他淡淡道:“這是我家大人的私事,不便透露,二位大人還是請回罷。”
聞言,他們也不便多言,隻好悻悻的跟着楊武下了樓。
見他們下來,老鸨忙不疊迎上去,有些詫異道:“喲,二位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可是紅豆那丫頭惹得二位大人不快了?”她瞧着二人的神色,又急忙補充,“我定好好說說她……”
不等她說完,知縣便截斷了她的話頭:“紅豆啊,還真是命好,說不準過些時日就要跟着進京了。”說着還不忘仰天感歎:“就是可惜……日後見不到紅豆這般曼妙的舞姿喽……”
他也不等老鸨回話,便跟着長史快步離去了。
瞧着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老鸨這才仔細咀嚼起他們的話,瞬間恍然大悟,直笑得合不攏嘴,心中着實欣喜,暗歎道:“哎喲!我就說花朝這丫頭能行,誰知竟這般快啊!”
而步出绮春樓的知縣緊随長史身側,實在捉摸不透:“這方少骞都拒絕了烏州的許多名門貴女,竟鐘情一個花魁?”
這着實有些匪夷所思。
倒是長史見怪不怪,輕嗤一聲:“男人嘛,見美色自然動心,尤其是這種風情的,更是覺得新鮮。”他眼中滿含譏诮,“原以為他是個癡情人,沒想到啊……也是一樣,還以為多高風亮節呢。”
他還以為方少骞多麼正人君子,如今不還是拜倒在牡丹裙下?到底也是個俗人。
……
而屋内的兩人絲毫不知他們是如何猜想的,方少骞見她泰然自若的将畫像收起來,坐在她斜對面的坐榻上問道:“你為何讓人作他的畫像?”
花朝坦誠答道:“我欲尋京城來的宣谕使,但不想别人給我的畫像竟是你的侍衛,聽外人傳言宣谕使儀表堂堂英姿煥發,我還在想是不是我與這漢中郡的審美有别。”
說着她笑眯眯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方少骞面前彎下身,仔細打量起他的臉,笑意更甚:“如今看來……确實當得起如此贊譽。”
聞言,方少骞眼中的陰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眸光甚至亮了一瞬:“你也這麼覺得?”
花朝輕笑一聲,食指輕輕點在他的鼻梁上,垂眸緩緩向下滑動,聲音緩緩:“是啊,這麼俊俏的小郎君……”
待食指落在方少骞的下唇時,猛地被人握住手腕。
花朝擡眸望去,瞧着方少骞此刻耳根紅得滴血,不禁戲谑道:“小竊賊,害羞了?”
花朝原以為方少骞定然是個心狠手辣的,不料在情愛之事上竟如此容易害羞。
可她不知,她那一聲“小竊賊”喚得何等嬌嗔,任誰聞之都得春心蕩漾,方少骞的呼吸都不禁加重了幾分。
“你到底是誰?”
方少骞這般問着,視線卻一直落在花朝眼角那顆淚痣上,似是要将之盯出個窟窿。
其實他心中本就有答案了,這般問,也沒什麼意義。
言罷,他松開了握住花朝手腕的手,換做拇指在她眼角輕輕摩挲。
那顆淚痣,被擦去了。
見狀,花朝含笑輕盈的跪上坐榻,在方少骞雙腿左右,也換做拇指在他的下唇上輕輕摩挲:“我不是紅豆,我叫花朝。”
她自然也是個未經世事的,哪裡知道這種随意撩撥人的後果?花朝并未察覺,方少骞的另一隻手已然悄然環至她腰後,斷了她的退路。
方少骞任由她的指尖在自己的唇畔摩挲,帶着絲絲癢意,他問道:“為何要找宣谕使?”
聞言,花朝的眸子暗了暗,她微微歎息,卻還是平靜的口吻:“不知道,不記得了。”
等她想退開些距離時,腰身卻被緊緊箍住,她這才察覺自己此刻正被方少骞圈在懷中。
雖說她處于上位,但方少骞此刻的态度倒是比她強硬的多。
花朝垂眸輕輕瞧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語帶戲谑:“怎麼?小方大人欲為我贖身?”
她這話說得直接,但本就是開玩笑的。
誰知方少骞箍住她腰身的力道更緊,二人緊緊相依,他問:“我記得……你可不是這绮春樓的。”
那日見到還說是女院的,在這绮春樓也是個假身份,想來也不是這裡的。
聞言,花朝輕輕挑了挑眉,雙手搭在他的肩上,反問:“那方大人以為,我可當得起花魁之名?”
方少骞微微松了力道,嘴角噙着一抹笑,打趣道:“靠琴藝麼?”
花朝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咬了咬後槽牙,正準備憤憤離去,便又聽方少骞道:“當然,你若想當花魁,亦非難事。”
他望進她的眼眸,認真問道:“你想當花魁麼?”
方少骞不知為何相微滿會從皇宮到了這裡,且丢了記憶,但他想,若相微滿不願為那個空殼公主,想做個花魁,他亦願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