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着兩人穿着都差不多,也看不出到底誰是公主。
相微滿擡眼看向對面坐着的男人,那男人瞧着眉宇間倒當真與默達可汗有幾分相似,隻是他面容棱角分明,眉宇間滿是英氣,鼻梁硬挺,瞧着便滿身男兒氣。
想來應是北蒼的太子了。
來時方少骞曾與她說過,北蒼太子名叫阿逸多辛回,是默達可汗和可敦所出,極為受寵,故而和親嫁給的應該就是他。
但是他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聞言,方少骞禮貌的回以一笑,并未回答默達可汗的問題,而是道:“我知道北蒼欲與大濟結姻親之好,無非便是看中了大濟的農耕、醫藥等。”随即他話鋒一轉,“但畢竟環境各異,大濟的農耕未必适合北蒼。”
這也是為何北蒼很少有谷物,環境惡劣再加上不善農耕,故而能種出來的東西少之又少。
聞言,默達可汗直接沉了臉,聲音都冷了幾分,直接點破方少骞的話中之意:“那你的意思是……要毀約?”
方少骞從容應道:“并非毀約,前幾日明錦公主改良了直轅犁,也測試過了,頗為适合北蒼之地,敢情可汗讓我們在此住上些時日,以便傳授農耕之術。”
他話說的堅決,似都不是來與默達可汗商量,而是就此定下了此事。
一轉頭,相微滿對上方少骞的眼神,瞬間了然般放下手上的筷子,将嘴裡最後一口肉咽下,拿出她畫的圖紙遞上前:“默達可汗,改良犁如今就在外面,您若想看現在就可以出去瞧瞧。”
默達可汗沉吟着瞧了瞧面前的圖紙,他不懂農具,但旁邊的測試結果一目了然,确實優于直轅犁許多,不禁擡頭看向相微滿:“明錦?你是四公主?”
“嗯。”
“哦……”他沒聽過相微滿的封号,畢竟他瞧見大濟公主的一堆畫像,相微滿尚未獲封,但他倒是對相微滿這張臉有印象,瞧着便和遲意長得頗為相似。
默達可汗瞧着相微滿,面色緩和了些,不禁感慨:“诶呦……遲意的孩子都這麼大了。”他擺擺手,“哎……我可算是老了。”
相微滿有些詫異:“您認識我母妃?”
路上方少骞給她講北蒼,随禾就給她講從前的事,她倒是從随禾嘴裡知道了自己從前的遭遇,還當真是個可憐鬼。
不等默達可汗說話,帳外便傳來一聲響亮的女聲:“大濟的使者到了?”
不等相微滿轉頭,默達可汗倒先一步滿面笑容的迎了上去,語氣跟他們說話時截然不同:“诶呦!可敦來了。”
相微滿:“……”
一轉頭,剛對上可敦的視線,可敦便一把推開了身邊的可汗,轉而滿面春風的就來拉相微滿的手,笑得合不攏嘴:“姩姩?是姩姩罷?生得這般水靈,一看就随了你母親。”
相微滿微微一愣,怎麼都認識她母親?
不等相微滿回話,可敦就拉到辛回面前,給她介紹:“這個是我的長子,阿逸多辛回。”說着又指向鄰座的另一個男人,“那是我的次子,阿逸多撒。”
相微滿還在發懵,面前的阿逸多辛回就已然起身,方才坐着便覺得他高,但如今他一站起來,竟比方少骞還要高些。
而鄰座的阿逸多撒也站起身走了過來:“我是阿逸多撒。”
阿逸多撒倒是長得更像可敦,面容有些偏向大濟人,面部線條溫潤柔和,少了些戾氣,身形也不似阿逸多辛回那般魁梧,但還是要比相微滿壯上許多。
站在他們兩人面前,相微滿倒顯得有些局促,聲音不自覺低了幾分:“你們好……”
好有壓迫感的一大家子。
給相微滿介紹完,可敦便拉着相微滿笑道:“我就知道說不準是你來和親,畢竟誰願意把自己女兒嫁到這種破地方。”
衆人:“……”
許是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妥,可敦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啊,大濟那狗皇帝不是個東西,始亂終棄便算了,竟也狠得下心将你送來和親!”
相微滿:“……”
難道這麼說就對了麼?
她想起方少骞說的,可敦也是從大濟嫁去北蒼的,她還以為會是個被逼迫的可憐女子,可面前的可敦皮膚白嫩,與一旁的可汗一對比,簡直是……天差地别。
看來過得很好。
相微滿忙解釋道:“可敦……我不是來和親的。”
聞言,可敦微微一愣,她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兩個兒子:“你不喜歡辛回?無妨,那撒兒呢?你可喜歡?”
相微滿詫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