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拿好你的東西!巡邏時間都到了,還不快去!”
懷中被粗暴地塞了什麼。
她沒來得及看,就見塞給她東西的那個人要走遠了,連忙喊住他:“去哪兒巡邏?”
那人轉過身來,把林清原吓了一跳。
他沒有臉——準确來說,是他的面部全是蠕動的線條,像是粗制小動畫的雜亂排線。
林清原不确定是“他”還是“它”,硬着頭皮問:“我該去巡邏了,路線能再給我說一遍嗎?”
他破口大罵,手指都差點怼到林清原臉上:“他奶奶的!一整個展館都是你要巡邏的路線!你他媽說要巡邏哪兒!”
他撂下一句狠話後便揚長而去:
“趕緊去!畫要是丢了,明天有你好看的!”
等人走遠,林清原才打量起自己所處的環境。
月黑風高夜,美術展館内。
林清原身上的衣服變成了安保制服,懷中被黑臉人塞進來的是一個電棍,和一封信。
——不是信,是預告函。
展館内沒有開燈,處于斷電狀态,不過林清原的腰帶旁别了一個手電筒。
“遊一區美術館敬啟:
我将于今晚,拿走《幽靈船》。期待你們的保護,天亮為最後期限。讓我們愉快地開啟遊戲吧!
——無形怪盜參上。”
無形怪盜?
林清原在周圍轉了轉,一個人影都沒瞧見。連最開始的黑臉人都消失了。
她推了推美術館大門,是被嚴密封鎖的。外人不可能進來,她也出不去。
于是她一個展廳一個展廳的搜索過去,最後在西方油畫展廳找到了《幽靈船》這幅畫。
這幅畫的内容就是一艘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颠簸的破爛大船,船身略微透明,甲闆上有一些似人的模糊色彩。
林清原仔細看了看,筆觸細膩,用色大膽,是副好畫。可她從沒見過這幅畫,旁邊的作者介紹也從沒聽過。
她又看了看别的畫,驚訝地發現,所有的畫她都沒見過!
林清原陷入沉思。
遊一區美術館她來過很多次,每個月的主題藝術家展覽,她也來看過幾次。按理來說,她對畫作的熟悉程度,就算比不上專業人士,也不該是聞所未聞。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裡的畫作,不是現實中的畫作。
林清原借着找人的功夫,把上下五樓的所有展廳都去了一遍。
正常情況下,一些展廳會在晚上閉館時封鎖,而她所到之處暢通無阻,連監控室都沒有上鎖,門一推就開。
林清原查看了一下監控。監控室和展館用的是不同的電力系統,所有監控都在正常運作,紅外線監控照遍各個角落,隻要有人出現,就能立馬發現。
她把對準《幽靈船》的監控畫面調到中間,坐在椅子上盯着。
漫長的夜晚,四周靜悄悄的,林清原盯久了,有些跑神。
她覺得這次的“故事”很詭異。
沒有見到成柳就算了,可能是他沒有被吸進來。
那劉棟海呢?
為什麼劉棟海會突然出現在餐廳外面,還始終盯着她看?
就像是……早就知道她會在那裡似的。
“救命。”
這句話讓她想起了那個被莫名其妙爽約了的指名委托。
那個指名委托來的古怪,備注也古怪,難不成和劉棟海有關?
劉棟海在之前那次祭拜的委托後就被萬事屋拉入了黑名單,聽成柳說,劉棟海在之後又發布了幾次指名委托,一直得不到回應,才放棄了。
一連幾個月過去了,劉棟海應該又進了幾次“故事”。難道是走投無路,才托人發布了假委托再次求到了萬事屋頭上?
就算這樣,劉棟海作為“故事發起者”,也該出現在這次“故事”中才對。
可她已經将整個美術館都檢查過了,别說劉棟海了,連其他疑似“譯者”的人也沒見到。
林清原是這裡的唯一一個活人。
是還沒有解鎖新地圖嗎?
林清原百思不得其解,偶然擡頭,動作瞬時頓住。
在大屏幕上,監控對準的地方,畫不見了。
林清原飛速跑到了展廳,卻依舊沒見到任何人的身影。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跑神的時間隻有幾分鐘,如果怪盜是趁此期間将畫偷走,那麼他必定跑不遠。
無形怪盜?就算他無形,畫也是有形的。他隻要還帶着畫,那他的任何行動都會被全力釋放感知的林清原捕捉到。
林清原屏氣凝神,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極緻,如一陣風般掠過展廳,美術館内的每個角落都沒放過。
幾分鐘後,她停在被封鎖的大門前,茫然地喃喃:“怎麼會沒有呢?”
她不信邪,又跑了一遍,這回連窗戶都檢查了。
窗戶也是封死的,絕無打開的可能。
無形怪盜就這樣在這個堪稱密室的美術館内帶着畫消失了。
就在沒有關注監控的幾分鐘内,他悄悄出現,又悄悄偷走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