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回憶起了一段記憶。
“無愛與不和平的土匪少女啊!變身!為了世界的不和平和人類的不幸福而戰吧!”
記憶中,自己好像是這麼喊過來着。
那麼,我原來的身份其實是土匪嗎?
喔哦哦哦哦哦!我是土匪!原來如此!
想到這一層的伊無一個激靈在病床上鯉魚打挺,翻身傲立病床之上。
不對,不對,現在還不是大展宏圖的時候。
想到這裡,她又假裝無事發生地坐了回去。
她特地安安分分地待了一整天,沒有亂啃家具,也沒有偷喝葡萄糖溶液,居然連翻窗試圖立刻醫務室都沒有,醫務室裡保潔的大媽路過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然而,一到晚上,就仿佛灰姑娘變裝穿上禮服裙,假面騎士變身扭動小腰帶,S.M女王大人變态甩起小皮鞭……不等等後面那個是什麼啊!
總之,将藥櫃裡的繃帶一掃而空,裝作是土匪面具的形态纏在自己臉上,化作土匪少女醫務室限定出裝白色繃帶版,雄赳赳氣昂昂翻窗出逃!
路上還小手極其幹淨地順走了教學樓裡的擴音器。
将晚上用繃帶糊臉完全起不到隐蔽的夜行衣作用反而會更加顯眼這件事抛之腦後,她趁着夜色來到了學生宿舍。
……結果沒想到這裡燈火通明。
住一樓的夏油傑恰巧在院子裡澆花,看見路過的繃帶怪人伊無還友善地打了個招呼。
“喲,晚上好啊伊無。”
——這不對吧?!
尖叫呢?恐懼呢?咆哮呢?這不是我想象中的搶劫啊!
繃帶下伊無的眼神逐漸變得兇惡,一步一步緩步靠近那無知無覺,正在溫良地澆花的可憐男高專生。
“你怎麼是這麼一副打扮……在cos木乃伊嗎?算了,早就知道你是個怪人了。”
夏油傑,你對即将到來的危險一無所知!
站定在他身旁的伊無悄悄探出上半身靠着他的面部而去,手裡還拿着澆水壺不知所措的夏油傑下意識脖子後縮,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了命運的劉海。
“好了,現在你是我的人質了。”
伊無給了那縷劉海一個狠厲的眼神,示意它最好乖乖地别亂動,劉海确實也沒有亂動,畢竟它本來就不會自己動。
“……不,這段槽點太多了吧。為什麼人質是我的劉海啊,那我算什麼,劉海上的一抹大型灰塵嗎?”
說罷,伊無掏出提前去教室順走的擴音器,站在樓底下對一整棟樓大喊:
“你們已經被一個人我包圍了!我現在持有人質夏油君的怪劉海!如果不想人質被喀嚓掉的話就速速上交你們的财物。”
喊名字的時候還用上了敬語,我該謝謝你還挺尊敬我的嗎?
夏油傑無奈地站在她旁邊看宿舍樓裡住着的零星幾個人傾巢而出,硝子懶洋洋地靠在另一棟樓的欄杆上抽着煙看熱鬧,和她同一棟樓的另外幾層也分别探出不認識的腦袋來,而和夏油傑同一棟樓居住的五條悟幾乎是用飛的趕下來看他的笑話,狂拍了六七八九張照片後誇張地少女尖叫:
“咿呀~是可怕的強盜啊~繃帶蒙住了看不清臉,身份是誰還真是好難猜啊~”
終于如願以償聽到了想要的尖叫,伊無滿意地點點頭,覺得在才對嘛,熟悉的風味。
但是,這尖叫聲是不是有點小了呢?印象裡自己搶劫的時候應該動靜要更大一點……的才對。
于是她兇惡的眼神又帶着點期待地瞅向遠處的硝子。
斜靠在欄杆上的她姿勢一動也沒動,隻是手指輕顫抖了抖煙灰,棒讀式尖叫道:
“啊——好可怕——要被殺掉了呢——”
她又順着硝子向上望去,眼神直指那兩個不認識的女人。
“哇,居然是劫匪呢,真可怕,不過姐姐的鈔票可是一張也不會給你的哦。”
“一年級生這又是在搞什麼……呃…别用那種眼巴巴的目光……算了,啊啊啊好可怕呀,高專進劫匪了——”
滿意地掃視一圈,伊無的目光最後落在身側最臨近的夏油傑身上,用那種“就差你了”的眼神對他進行無聲的逼迫。
一時間,配合了演出的所有人也将目光追着伊無轉頭的方向投射過來。
“輪到你了。”
隔着纏得滿臉都是,隻漏出一雙眼睛的繃帶,伊無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來。
夏油傑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傑,你不能這樣啊!那可是窮兇極惡的土匪埃及法老白化版變态剪刀愛德華劉海殺手土匪王啊!态度這麼強硬,你的劉海可是會……可是會……被咔嚓掉的啊!”
比伊無先一步做出反應的是旁邊一直在旁觀的五條悟,他一把從伊無那裡搶過了戲,痛心疾首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那精湛的演技之下藏着的是一顆熱切想搞事情的樂子人之心,唬的伊無都一愣一愣的。
“如果傑沒有了劉海……那就好像魚離開了陸地,披薩失去了菠蘿,蛋糕沒有加辣醬,人類失去了他的扁桃體一樣啊!!”
“喂!我的劉海有這麼不堪嗎——”
“什麼,原來他的劉海這麼重要嗎?!”
伊無看着夏油傑的劉海呆了呆,一時間竟是捏住劉海的手都變得更加小心翼翼了幾分。
局勢一瞬間逆轉,夏油傑眼看着事件有了一線生機,立刻也為了拯救自己于社死之中跟着胡扯起來。
“沒錯,我的劉海突破了114項世界紀錄并獲取了514項專利,是當之無愧的人類的瑰寶,如果你不小心把它撕票了,你會受到全人類的追責。”
伊無的手抖了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掙紮。
眼看着局勢即将向着傑無傷通關的方向一路狂奔了,想要更多樂子的五條悟當即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但是,劫匪大王,傑頭頂上的劉海其實是假的,真貨被他藏在家裡了,他今天早上剛和我說了‘誰會把那麼珍貴的劉海放在頭上啊!我平時都是帶着假貨出門的。’”
感受到伊無懷疑的目光投來五條悟立刻拍着胸脯保證:
“要是我說謊的話我這輩子就吃甜品吃到撐死。”
眼看着在自己好兄弟的坑蒙拐騙之下,事情的風向急轉直下,夏油傑忍無可忍,朝着伊無背後的方向一指,一聲“看飛碟!”成功吸引走伊無的目光。
手裡的灑水壺已經顧不上了,夏油傑伸手猛一用力擊打伊無握着他劉海的那隻手手腕,成功解放了自己的劉海,他的世界一瞬間如同被玩家打敗了末影龍解放了的末地一樣綻放光彩。
然而下一秒,失去手中人質的伊無下一秒便繼承了夏油傑這份空茫心情,搖搖晃晃地掙紮着又想要抓住什麼,早已被這一招偷襲過的夏油傑怎麼可能再次上當,立刻擡手去擋,正面迎上伊無飛撲過來的臉。
在旁邊洞悉一切的五條悟發出偷家的聲音,也趕着這一刻下場參與這場劉海戰争。
餘光瞥見身側五條悟飛來的身影,不想被對方搶走人質的伊無也隻能抽出一隻手去抵擋對方。
于是,僅僅是在一秒之間,三個人以詭異的姿勢打成一個結。
夏油傑的手迎面抓住了伊無的劉海,而伊無則是以差不多的姿勢揪住了五條悟的劉海,順着着劉海的鎖鍊承接下去,五條悟也如願抓住了因抓住伊無劉海而躲閃不及的夏油傑的劉海。
通過劉海三個人緊緊扣在一起,隔壁樓上看熱鬧的硝子吹了個口哨,直呼高難度。
諸君啊,劉海戰争打響了!手握着召喚到的彼此的劉海從者,利用手部肌肉發力揪頭皮當作支配劉海的令咒,去奪取那咒術師的榮耀——永不秃頂的護發精油吧!
喂——跑到什麼片場去了啊——咒術師才不會秃頭吧——秃頭的那是社畜吧——
有什麼區别,都是狗屎嘛。
但是,事實就是這樣,都不想被拽掉劉海的三個人維持着一種詭異的平衡,就這麼圍成一團三個人面面相觑了。
“悟,别鬧了,你先松手。”
面色疲憊的夏油傑試圖對橫插一杠子造成了如此三足鼎立局面的五條悟遊說,但是對方絲毫不吃這一套,反手給他比了個鬼臉。
“萬一我松手了我不就失去籌碼了,你們倆肯定會先把我踢出局,我才不呢。”
于是夏油傑疲憊的目光隻好再次投向造成這一切局面的萬惡之源伊無,看着對方被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的臉一時竟有些無語。
“你會松手的對吧?”
伊無不語,隻一味盯着他看。
拒絕的意味一切盡在不言中地傳達給他。
“那,我數三二一,一起松手?”
三聲數下去,沒有一個人松手。
難道就要這麼僵持下去了嗎?實在不行,夏油傑覺得自己換個劉海也不是不可以。
抱着破釜沉劉海的決心,夏油傑,努力忽視完全被掌握在悟手裡的自己的劉海,向着伊無的方向撲擊而去。
努力忽視頭皮上短暫傳來的疼痛,夏油傑下定決心,一隻手猛擊伊無捏着五條悟劉海的手腕子,另一隻手推翻了伊無,看着伊無飛揚的裙底,朝着背後倒下的不甘心的臉和抓不住劉海的無力揮動的手,本以為事件即将徹底結束的他在那一刻終于放松了精神,然後——
——仿佛是作為他巧合地看到少女裙底的懲罰,他還沒來得及移開視線,隻見伊無的裙底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無風自動,一隻38碼的大腳底闆泛着黑亮的光澤,從她的裙底兀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