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與去廚房洗手:“早嗎,我還特地在門口等了幾分鐘,到九點了才打的電話。”
要不是想着她肯定還在睡,他根本不會特意要她來開門。
似乎的确不算早了,可是,昨晚他送她回來時已經一點多了啊。
“快去洗漱,等會兒東西冷了。”看她站着不動,孟與一邊用紙擦水,一邊提醒她。
荀和慢悠悠“噢”了聲,才轉身回去換衣服洗漱。
他們吃飯時向來是不管什麼食不言寝不語的,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就是有時安靜的,都仍有恬淡的溫馨,荀和每一次擡眼,十有八九都能跟他的視線碰撞。
關于在誰那裡同居的事,兩人分别隻說了一句話。
孟與說:“你那裡隻有一張床。”
荀和說:“我爸媽偶爾會過來,如果我爸看到了可能不太妙。”
兩人對視着,靜默了會兒,基本沒什麼糾結地認同了去孟與那。
又不是一整個搬家,這邊公寓暫時也不會退租,荀和就隻收拾了要穿的衣服和一些必用品,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後續東西需要的再來拿也是很方便的。
孟與住的房子也是租的,不過是個兩室的,他直接将東西放到了他的卧室。
“你住我這間,你坐會兒,我馬上就收拾。”
“沒必要,反正廁所都在外邊兒,房間也差不多大,住哪間都一樣。”荀和搖頭拒絕,這樣孟與還要跟着搬一次,太麻煩了。
回頭看了她一眼:“這邊采光好些,還有個小陽台,你可以晾衣服什麼的,畢竟,你臉皮要薄點兒。”
這話很微妙,好像含蓄了,又好像沒有。
有點兒道理,她眼神飄了下才點頭:“好吧。”
從重逢那天起,他們像是開啟了兩人之間的快進鍵,像是要補足這五年的缺失,所有隐晦不言的愛意在分離的日子裡沉默,卻在想見後迅速泛濫。
是彼此用盡了力氣想要擁抱的人。
同居生活讓這份愛意變得昭然明朗,那些在時間裡寂靜無聲的告白和念念不忘,在相依相偎的生活裡傳來清晰的回響。
端着水杯從房間出來的孟與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沙發上的人,一邊做擴胸運動一邊活動活動有些僵的脖子。
一陣輕柔的笑聲傳進耳朵裡,他放下手循聲望去,就見她笑得肩膀輕顫,像極了長在枝桠颠兒綻開的花朵兒。
很漂亮,但是讓人很不爽。
“荀和,你已經跟她們聊了一個多小時了。”将被子放在茶幾上,走在她身邊坐下,微擡着一張冷淡的臉觑她,“什麼事這麼好笑?”
其實他更想問,哪有這麼多話聊。
剛剛荀和就已經看到他過來了,隻是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肖文靜逗得樂。
“文靜說她要踩高跷上台。”
說着人已經朝他靠過去了,孟與下意識地攬住她,臉在她挨過來的腦袋側邊蹭了下。
“什麼上台?她終于還是去參加六一彙報表演了?”
擡頭橫了他一眼,荀和嗔怪道:“你說什麼呢?是木木和啟明要結婚了,你不知道嗎?”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大概是國慶之前,從準備求婚到求婚成功,趙啟明在男士群裡發瘋了大半個月,不是看他一輩子就這麼一回,早就把他和群一起拉黑了。
“好像知道,是什麼時候說了嗎?你什麼時候去?”林淩結婚她肯定會去,當然趙啟明結婚他也要去了,那就好說。
“嗯嗯,他們選的正月十五元宵,我得提前兩天去。”荀和想了下,又問了一句,“你要當伴郎嗎?”
“不當。”這種麻煩事想不用想就能拒絕。
荀和看着他抿了下唇,聲音不大不小地故作歎息,語氣卻有點兒輕快。
“啊,那我隻能讓木木給我搭個帥點的伴郎牽手上台了,聽說東北的男人都高大威猛。”
絞弄着她頭發的手一頓,孟與摸上她的臉用力一捏,冷笑一聲。
“怎麼,一米八七的不夠,是想找個二米七八的?要不要我也去學學怎麼踩高跷?當着男朋友找帥哥牽手,哪隻手這麼不懂事?”
松開手看着有些泛紅的指印又輕輕地摩挲着。
她嘴唇微微嘟着,望着他沒說話,盈着光的眼眸靈動極了,兩人就這樣沉默對視了會兒。
孟與剛有些忍不住正準備說話,一個熟悉的觸感猝不及防地落在唇上,停頓了幾秒,然後退開,整個過程兩人都睜着眼。
“那我重新問你一次吧。”荀和側着身,一手搭在他肩上,歪着頭含笑看着他,“你要當伴郎嗎?”
食指在唇上輕碰了下,孟與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下:“回禮,當,我當。”
手機已經想過好多聲了,群裡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荀和的消失,依舊活躍得很,孟與摟上她的腰,随意瞄了兩眼:“你們都要做伴娘?”
“嗯,還在讀大學時我們就說好了,誰先結婚,其他人就是伴娘。”荀和手上回着消息。
突然想到什麼,他稍稍側頭垂眼看着她。
“所以即使我沒看到那兩顆星星,我們還是會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