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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不好,晨霧格外濃重,林昭倚靠着車門打了個哈欠,便看見薄霧彌漫中走來一個黑衣人,黑色大衣裹着高大的身軀,臉上則帶着黑色面具,一雙眼睛透出謹慎來。林昭立刻朝他揮了揮手,模棱兩可地說:“來了,走吧。”
蒙飛見她上了副駕駛,自己則上了駕駛位。他看着這個紮着短馬尾的女孩問:“你好像有些眼熟?”
“哈哈,可能因為我們在賭場有見過面吧,你吃過飯了嗎?”林昭趕緊叉開話題。
見蒙飛沒說話,林昭從自己鼓鼓囊囊的包裹中掏出一個饅頭,啃了一口,裝出一派天真的模樣接着套話:“你經常進出第五區嗎?我從來都沒去過外面,外面是什麼樣子的?”
蒙飛發動貨車:“班宗為什麼派你來跟車?”
“老大不信任你,像我這種不重要的邊緣人物,即使被你殺了,他的損失也不算大。”林昭以退為進。
“有道理。”蒙飛看了她一眼,啟動汽車。
這人沉默寡言,警惕心又強,很難讓他主動說出什麼信息,車馬上要駛出城區,快要沒有時間了,林昭索性開門見山:“聽老大說你是黑神教的?黑神教是什麼?”
蒙飛不奇怪班宗會猜到他的身份,畢竟甲鎖幫和黑神教之前就有過來往:“黑神教是為了拯救這個世界而成立的。”
“拯救世界?”林昭笑了,“怎麼拯救世界?這個世界難道病了麼?”
蒙飛又看了她一眼,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他的話也變多了:“不光病了,而且病的很厲害,世界患了癌症,癌細胞不斷蔓延,我們要做的就是幫它清除這些癌細胞。”
“你們難道是醫生?還會給世界看病?”林昭一派天真模樣。
蒙飛單手開車,取出一根煙來抽:“我們沒有醫生,但我們有‘主’。”
說到‘主’,他的手掌放到了心口,眼中滿是崇敬。如果不是林昭親眼見到,她很難相信前兩天還殺人如麻的惡魔竟然會露出這種虔誠的表情。
像是被下了降頭。
林昭心中堵得難受,難道林瑜當初也是為了這狗屁不通的‘主’離她而去的麼?難道他也會露出這種令人惡心的表情麼?
車已經駛離了市區來到了平原,寬闊的馬路上隻有他們這一輛車。
林昭沒注意到他們的孤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接着問:“‘主’是誰?”
蒙飛沒有回話,他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眼睛盯着前方,似乎看到了一點亮閃,似乎是什麼東西反射了陽光。他猛地一腳踩下了刹車,車廂中傳來哐當幾聲響。
林昭的頭磕到了車玻璃上,她悶哼一聲,又趕緊摸着額頭裝作收到驚訝的模樣:“老兄,你開車技術有大問題啊!”
順着蒙飛的視線向錢看,她也看到車前面的東西了,是鋪滿整條路的三角釘路障。
是誰想攔他們的車?林昭大腦極速運轉。班宗?可是班宗都和他做交易了,何必又多此一舉呢?
蒙飛從自己的背包裡掏出兩把槍,跳下車對着後車廂“砰砰砰”連開了幾槍。鐵皮被打出數個圓孔,陽光投進去,在晦暗的車廂内打出一個個光斑。
他朝扭頭往外看的林昭招了招手:“你過來開車門。”
林昭對蒙飛的厭惡達到了頂峰,她可不是來當肉盾了,可還沒來得及假裝害怕遲疑,蒙飛的槍口已經指向了她的腦袋。
“你以為我看不懂你套話的把戲,本想着出去之後在解決你,看樣子等不到那時候了。”蒙飛陰下臉來。
林昭也冷下臉,在蒙飛的威脅下打開了後車廂的鎖,猛地拽開了車廂門,鐵皮門發出“咣當咣當”的響聲。
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兩人俱是一怔。
怎麼可能?!
剛才明明就聽見車廂裡有碰撞的聲音,即使不是人,也應該有貨物,怎麼可能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
恍然見,林昭看見裡面的空間似乎有一點點扭曲了,眼前莫名奇妙露出了一隻腳尖。
她心猛地一跳,忽然想起異形蟲用可以隐形的翅膀包裹自己身軀的樣子,她猜到這些人是誰了。
林昭轉身擋住了那隻腳,裝傻充楞對蒙飛道:“你看,什麼都沒有。”
蒙飛眉頭緊蹙,比起眼睛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可是眼前又确實是什麼都沒有。他好似放心了似的長舒口氣,放下了槍:“是我多心了。”
他轉身的一刻,林昭立刻感受到自己耳側有一陣勁風掃過,而蒙飛甩手便是一槍。
他的放松不過是說說而已,那子彈打到了空中,便莫名奇妙消失了,不一會兒紅色的血滲出,光學隐形衣失去了作用。
談甜胳膊中彈,抱着胳膊單膝跪在地上。
這人她有印象,既然她來了,那肖晨他們都來了?
這是警局的一個圈套!
林昭喜憂參半,她看了看手環上的時間,還有一刻鐘。
蒙飛腿上也中了一彈,不過那子彈隻是嵌進了他金屬的身體當中,并未對行動造成絲毫的影響。
“哐哐哐”幾聲在車廂内發出的疾跑聲,林昭轉頭去看,不知被誰抓着胳膊塞進了車底,旁邊還有躲進來的談甜。
短短一瞬間,這條車道已經變成了槍戰現場。
肖晨、元燼和裴熊在進行圍剿,她們裹着還未經過處理,略帶腥味的隐形肉翅快速移動,雨一樣的子彈打在蒙飛身上,蒙飛沖進了車廂,嘭地關上車門。子彈把車廂達成了篩子,肖晨上前一把推開門,卻見蒙飛在前面撕扯開車頭的鐵皮,跳進了駕駛室,一腳把油門踩到底,猛打方向盤,車子朝着路邊飛去。
眼看車輪就要攆過來,靠外邊的談甜滾了出去,林昭電光火石之間,伸手抓住車底的器件懸空身體,才沒被車輪碾成肉泥。
她扭頭向後看,從車底能看見兩雙若隐若現的腿。林昭倏地扭頭趕緊向前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