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縮着膀子笑:“我能不和你們一起走嗎?”
“為什麼?”
男人目光閃爍。
豐鴿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常,眼睛危險地眯起來,随後笑開:“行吧,我不為難你,本來就是自願原則。”
男人沒敢和豐鴿對視,很快點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門外漸漸沒了聲音,男人頹喪地靠着門闆滑坐下去。
忽然,他覺得嗓子有些癢,身上還有些發虛,便扶着牆站起來想去廚房倒杯水,身後的房門卻被“砰!”一聲踹開。
他還沒反應過來,胳膊立刻被反鉗住,他奮力掙紮,下意識擡眼看向兒童房。
豐鴿和裴熊對視一眼,一手拿着槍,一手去擰開房門,登時一股腥臭撲面而來。
在男人情緒崩潰的大喊中,全身被繩子捆縛住的孩子跑了出來,豐鴿死死咬着牙,在兩步遠處爆了男孩的頭。
男人竭力嘶吼着:“不要!不要!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裴熊一槍托把男人砸暈了,他仔細翻看了男人的身上,确認沒有傷口,對豐鴿搖了搖頭,然後背起男人離開了這裡。
卻沒發現,男人的眼皮微微痙攣,緊閉的嘴唇忽然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肖晨已經四十多個小時水米未進,她直直盯着幾米之外柯鴻飛的一舉一動,伸出舌頭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柯鴻飛的手依舊搭在欄杆上,距離兩人的對話已經過去了四個多小時,見肖晨盯死了他,便似乎認命似的盤腿坐在了地上,甚至剛才還小憩了一會兒。
現在,他睜開了眼睛,也舔了舔嘴唇,像蛇在吐信子:“肖隊長,實話告訴我吧,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肖晨歪了歪腦袋:“你在說什麼?”
柯鴻飛站起身來:“你在拖延時間對不對?”
“哦?”肖晨揚起下巴看他,“你發現了什麼?說說看。”
見她如此趾高氣揚,柯鴻飛有些愠怒了,他看着肖晨将自己的猜測全盤托出:“你們打算毀掉莉莉絲,破壞激光屏障,等南區的居民成功轉移,再無後顧之憂地找我清算。我猜的沒錯吧?”
“你狠聰明。”肖晨攥緊了拳頭,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看穿了。臉上卻不動聲色,她的手指捏的發白,扯唇笑道,“不過……和之前有什麼區别嗎?我們都是不想冒險的人,我不想拿十幾萬人命冒險,你也不願拿你的腦袋冒險吧?”
“多謝肖隊長誇贊”柯鴻飛咬牙切齒,“不過現在這個局面似乎不太公平,天平正在向你那邊傾斜。”
“所以呢?”肖晨收起笑容,“恕我直言,如果現在南區傳出哪怕一個有關死亡的消息,我立刻會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一樣追殺你,即使你運氣好躲進屍群裡。”
柯鴻飛攥緊了拳頭,強烈的憤怒使他大腦中的蟲群劇烈不安地沸騰起來,他的眼球像黏土一樣被揉捏出詭異的形狀,瞳仁可怖地突出,黑眼球幾乎就在體外了,像是要爆炸一樣。
這時一個紅點閃爍,凸出的眼珠蓦然轉了過去。
是早先柯鴻飛用來拍攝的無人攝像機,因為沒有指令,它還定定地懸在空中,記錄着這一切。
柯鴻飛忽然笑了,黑眼珠又突兀地轉了回來,定定地看着肖晨:“肖隊長,人類這種愚昧虛僞的東西,真的值得你如此費盡周折去救嗎?”
肖晨沒有正面回答,她攤開一隻手,癟了癟嘴:“聯邦編制,吃的公糧,職責所在。”
“好吧。”柯鴻飛也學着她攤手,向後一靠擺弄起手環來。
見他态度忽然轉變,肖晨眯起了眼睛,聽見“嗡”一聲,旁邊的無人攝像機朝着柯鴻飛飛過去。
半小時後,一個匿名賬戶在網絡論壇上發布了一則錄音,配文“大家千萬要在家裡躲好,不要聽警署的鬼話跟他們走!他們和外面的喪屍有勾連!”
錄音混着呼呼風聲,但依舊能聽見男人和女人的聲音,很輕易便能辨别出主人正是柯鴻飛和肖晨。
柯鴻飛:“我們做個交易。”
肖晨:“什麼交易?”
柯鴻飛:“我對你的腦子很感興趣”
肖晨:“我為什麼要和你做交易?”
柯鴻飛:“用第五區所有人的命換你的命怎麼樣?”
肖晨:“聽起來很心動。”
柯鴻飛:“沒想到你也怕死?”
肖晨:“是又怎麼樣。”
柯鴻飛:“……轉移南區居民……一個活人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