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不在。”
白胡子思考了一下,又往階梯上看了一眼,回過頭來搖了搖頭。
“是嗎?”
阿斯坎作出遺憾的表情。
“來我這兒喝一口茶吧,也就不算白跑一趟了。”
米瑞莉亞看到阿斯坎點頭,心頭一頓,想到阿斯坎的身份,作為一個孤兒,他大概還沒有說“不”的權力。
隻是時間不等人。
她心下很快就做了決斷。
阿斯坎應該是偷偷把她帶過來的,所以她要是悄摸摸地跑掉,他應該也沒有法子。
于是,在一行人踏上樓梯後,準備踏上二樓的那一刻,米瑞莉亞在内心喊:“就是現在了。”
她趁着阿斯坎和白胡子談天的時刻,溜走了。
餘光裡,她看到了阿斯坎瞥過來的一眼。
沒有驚訝,好像笃定她一定會這麼做一樣,也沒有阻攔。
米瑞莉亞都快要懷疑他是不是放了什麼陷阱了。
有陷阱也沒辦法了,反正她都已經跳了進來。米瑞莉亞深谙既來之則安之這一名言,走在與阿斯坎他們不同的分叉路上,一邊謹記着吐氣的事情,一邊在白色的走廊迷路。
走廊的兩邊是一扇扇毫無區别的白色房門。
身上還承着魔法的原因,米瑞莉亞沒辦法通過魔法來找出放置了凱盧布公爵屍體的房間,沒有猶豫,她立即打算用最笨的方法來處理這個問題——
一間一間地打開。
還要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進行,因為随時可能會有人拐過彎來,看到這處分明沒有人,房間門卻詭異地一間一間地開了一條縫。
在開到第三十間時,終于找對了地方。
凱盧布公爵的屍體被放在了一處雜物間樣子的地方,還有點灰塵。
前面好幾間房間空蕩蕩的,打掃得很幹淨,他們卻硬是要将凱盧布公爵的屍體放在這裡。
說不是故意的,也沒有人會相信吧。
米瑞利亞還沒忘記伊麗莎白臨終前的的話——
“找出是誰殺的父親,讓他血債血償吧!”
好像原話不是這樣的,米瑞莉亞想了想,腦容量因為剛剛被施魔法而變得缺氧,仔細想事情的時候頭疼的不得了。
算了。她搖搖腦袋,不管是不是,反正意思沒差。
她認真端詳了一會兒不遠處躺在地上的男人,前不久還笑眯眯地對她囑咐事情,怎麼現在就變成冷冰冰的屍體了呢?米瑞莉亞對上那一雙仍未合上的雙眼,
僵了僵身體,總感覺他好像還在像從前一樣慈祥溫柔的看着自己。
蹲着身體,她靠近了凱盧布公爵的身體,将手心放在眼皮上。
觸上的那一刹那,她的腦海閃過無數記憶碎片。
一個男人。
她皺了皺眉,男人的臉龐看不清楚,隻感覺他笑得很虛僞,嘴上還在喋喋不休,小人得志的樣子。
再一晃神,她猛地睜開眼睛,忘記了阿斯坎囑咐的吐氣。
不妙的想法在腦内閃過,低頭時,她看到自己的手指在一點點地顯形,蔓延到手臂。心髒還在酥酥麻麻地泛着疼,她撩開衣角,嘴上叼着衣擺,低頭看的時
候感覺有黑色的氣體正從裡衣飄出來。
正想着動手撩開裡面的衣服,餘光又看到凱盧布公爵。怔了怔,想到這還是别人的身體,最後還是背過了身去。
再掀開衣服,一朵黑玫瑰的花紋自心髒處漾開。
玫瑰的根莖還在往外汲取營養,掙紮着想要伸出藤蔓,再蔓延到别處。
雖然很好看,但是來得真不是時候啊。米瑞莉亞暗罵,在這些激進派的地盤上,就算溢出一絲雷莫斯氣息都是極其危險的。
她環顧一周,心裡有些感激他們把凱盧布公爵的屍體放在雜物間了。高處的櫃子上,有幾塊白色的布料,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但總而言之是有用于她的。
她引來一堆白色氣團,把上面的布料托了下來以後,便前傾着身子咬住了一大團布料。毒針自袖中顯出身影,她撕了塊布料,将毒針上的毒液擦了個幹淨以後,手起針落,那朵黑玫瑰蔓延出的根莖被她劃了一道痕。
很疼,還是有毒液滲了進去。
但是米瑞莉亞的表情不見異色,好似完成了一場下了麻藥的小手術。
等毒滲進去後的那陣火燒的痛覺過去以後,她松開口,布料猶猶豫豫地掉下來,落在她大腿上。
她幹脆利落地把布料在胸前圍了一圈又一圈,盡可能地綁緊,以免失血過多。
就在她綁布料的時候,有腳步聲在外面響起。
她耳朵微動,心髒不知是因為毒液的刺激還是外面腳步聲的刺激而如雷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