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離開空中花園的最後一扇門時,後面的幾人就不約而同地懈下戒備,靴子踢在地面上整齊劃一的聲音混亂起來,那些走在後面的人終于開始對于尤安的欺騙感到揣揣不安。
他們所有人都沒有質疑尤安說的那一句話,若是出了事,恐怕責任也需要連坐了。
在剛剛那凝滞的氛圍之中,尤安根本不能更好的思考,所有的動作實際上幾乎是出自自己的本能。在理順這一切以後,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呆滞了一秒。
“安靜。”他四下察看,發現在花園小徑旁的一件空殿堂,轉頭對那幾人使了個眼色,他們便隻能跟上前去。
啪——
厚重的石門被他們輕輕合上。
看着最後門縫一點點合上,尤安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你們最好祈禱盧修斯是真的死了,如果不是的話……”
“都是因為你剛剛那樣的說辭,你為什麼要說謊。”
他還沒說完,便被人憤怒地打斷。
他湛藍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看蠢貨的光芒,然後很快地抑制住任何不好的話從自己的口中說出,“長老剛剛那樣的态度根本就不是對待一個平等的人,他隻是把我們當作了替他辦事的殺手!他能殺一個盧修斯,為什麼不能殺我們。”
“盧修斯無依無靠,我們怎麼能一樣。我可是……”
“那就拿你家族的頭銜跟剛剛那裡坐着的那幾個長老比一比。”尤安嗤笑一聲以後挑眉,這些人被家裡養得毫無危機感,真是……
笨得無可救藥。
那些人腦子有些清明了,隻不過還是不太徹底:“可是,他怎麼會為了一個盧修斯。”
“如果盧修斯活着,你說,以他的能力,能不能找到想要殺他的兇手,他們當然是想要這件事處理幹淨了,高枕無憂了。”
“那……”
“總之,那樣的大火,盧修斯也不能活着了。所以說,與其讓他們擔心這個,不如我們撒個謊。”
“你!那謊可是你撒的,跟我們沒關系。”
尤安睨了他一眼,帶着點不屑,嘴角諷刺地揚得很高。
“你以為,這能脫得了幹系嗎?”
那一群人被他氣得面紅耳赤,隻是身上的疼痛還異常難受,傷口還跟有火焰灼燒一般刺痛。他們惡狠狠地瞪着他不說話,隻是尤安已經閉目養神了起來,他們隻能甩甩衣袖,嫌惡地看了他最後一眼,離開了。
殿堂回歸平靜。
尤安待在原地,剛剛的動作有點牽扯到他的傷口。
很疼。
那些人,頂着頭上輝煌的頭銜,礙于他們的家族,他們是不會被滅口的。
隻有他,完全依靠自己能力走到這裡……
這樣說來,盧修斯的處境倒是跟他沒什麼不同,他卻把盧修斯給殺了。
“啪、啪、啪。”掌聲從光明神神像後面傳出。
他立馬警覺地握住了自己腰間的劍。隻是,怎麼拔也拔不出來,好像有人按在了他的手上一般,他甚至能感覺到身後有人的呼吸。
“真是一出好戲。”是米瑞莉亞的聲音,不像男人粗重沙啞,而是婉轉慵懶還帶着笑意,如果他沒有見過她與盧修斯實戰的時候的話。
她的一招一式簡直是直戳命門去的,性格也陰森得可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使陰招。
“你怎麼在這裡。”他蹙着眉,若無其事地往身後瞟了一眼,是那個叫梅芙的女子在按着他的手。
米瑞莉亞身邊的人都深藏不露。
他想了一想,發現自己是怎麼也沒有勝算了。
“與其問我怎麼在這——”米瑞莉亞提着小刀,笑意吟吟地一個滑步到了他的身前,小刀抵着他的下巴,“不如想想,你對我來說有什麼價值。”
尤安意料之外地沒有露怯,隻是眼神随着米瑞莉亞把控着小刀的方向遊移。
他搖頭:“我是光明族人,不會幫你。”
他的動作幅度很大,差點劃到米瑞莉亞拿着的那把小刀上。
她控制着,沒有劃到他的臉,隻是朝着他後面的那個女人笑了笑。
“我喜歡跟聰明人說話。”她話落以後盯着他看了很長一段時間,似乎要窺探他心底的想法,“再給你一次機會,盧修斯在什麼地方。”
尤安逃避了她的目光。
聽說米瑞莉亞讨厭叛徒,如果他當了光明族的叛徒,她不一定會讓自己活下來。更何況,他做了叛徒,恐怕在光明族也活不長了。
“長老那邊如果問責,你們能保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