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瑞莉亞和你不一樣。我知道你對雷莫斯,對這裡的人民,沒有關心,你不在意他們的境遇,甚至……”他聽見妮瑞達輕笑一聲,不是鄙視的,是長輩對幼稚晚輩的一種無奈,“你可能甚至不關心自己的未來。”
“可是,你不在乎的東西,卻是米瑞莉亞最在乎的。你或許隻看到她頭上的天才光環,到你很難想象那頂皇冠有多重。”妮瑞達看向她疼愛的孩子,眸中的心疼快要溢出來,“你不願意鍊接靈魂樹,穩定雷莫斯的境況,但米瑞莉亞拼盡全力也要做這件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什麼代價?”尤裡卡着急追問。
妮瑞達似乎沒想到他這樣的在意,詫異了一瞬,也就給了莉莉絲插嘴的空隙:“你是最匹配靈魂樹的人,姐姐的身體完全無法鍊接靈魂樹,所以除了你之前遭受的痛之外,她還要承受排斥的撕裂的痛。”
“好了。”妮瑞達示意她閉嘴,“我說這些不是為了逼你去做儀式,你不用有顧慮。我也知道米瑞莉亞身體躺在那裡一定會有排異反應,隻不過,不讓她去,她内心怕是會比那疼痛劇烈更多倍。”
“長老們和各個家族都會積極想辦法,沒辦法根治,但是,起碼,或許能拖長一點時間。”
“……”
除了這些,尤裡卡快要忘記了她還說了些什麼。他是怎麼出來的呢?
好像是在她們說米瑞莉亞快醒了的時候,他逃跑似的跑了出來。
腦袋裡隻剩下妮瑞達剛剛說的那一長串話了。
—
“你最近幹什麼?魂不守舍的。”
再不懂得察言觀色的米瑞莉亞都看出了他的不對勁了。
他好像不敢與她直視,但是又要圍繞在她的身邊,可他又不講話。
男人心,海底針。
他現在已經能自然而然地坐在她的床邊了,隻是眉眼低垂,看不出心裡想法。米瑞莉亞最煩别人這樣神秘莫測又透着一點頹廢的感覺了,擡手,一陣風便從瞬間彈開的門外吹出來。
“再這樣,我就要送客了哦。”
“别。”尤裡卡這才擡頭,眼皮還是耷拉着。
米瑞莉亞随手拿了一塊樹枝,用魔法把樹枝伸得很長,一下一下地戳尤裡卡的腦袋。
發出——
咚,
咚咚,
咚咚咚——
的聲音。
“我的腦袋不是樂器啊。”尤裡卡想要嚴詞拒絕,說着卻忍不住流露了點笑意,這時候,他就知道,完蛋了,米瑞莉亞一定不會将他的話當真的。
米瑞莉亞笑吟吟:“可是我覺得你的腦袋是個絕佳的樂器呢。”
她弄這一出,尤裡卡心裡的陰霾也都消散地七七八八了,他眸中終于有了點神采,但也有猶豫。
米瑞莉亞不着急,還拿着樹枝敲他的腦袋,不過沒有再催促他說出他想講的話。
不急這一時,隻不過,依她看,他的嘴快要被她撬開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他側着腦袋,後仰躲開了米瑞莉亞的樹枝攻擊,在米瑞莉亞往下拍的瞬間抓住了樹枝的尾端,往自己身上攬。
米瑞莉亞挑眉,主動地順着他的力道往他身邊走。
“我在想,你真的很愛很愛雷莫斯。”
“哦?”米瑞莉亞歪歪腦袋,雖然感覺他前言不搭後語的,但也還是躺到了他身邊,聽他的下文。
“然後呢?”
“你會希望我去嗎?”尤裡卡往後挪了挪,躺下來,剛好與她肩并肩。
米瑞莉亞仔細思考着,臉頰卻被人托着,轉向了尤裡卡那邊,他的呼吸靠得很近,簡直與她的呼吸要交纏在一起了。
尤裡卡快被她逗笑了。
那麼認真的時刻,她為什麼緊緊盯着他的嘴唇。
“看我。”尤裡卡撚着她的下巴,強制她的視線往上擡,語氣卻不同于動作,顯得有些無奈了,“認真一點啊。”
“我當然希望你去了,可是我又不能強迫你。”米瑞莉亞理所當然地說。
她當然是從莉莉絲那裡得知了尤裡卡來的信息的。
于是,她理智地說:“不過你沒有必要因為我的原因去,畢竟……你要是答應了,就沒有辦法擺脫這個命運了。”
“我知道。”
尤裡卡磨磨蹭蹭地,靠在米瑞莉亞的身邊,腦袋毛茸茸的發絲被她的下巴壓着,他聲音悶悶地從米瑞莉亞的胸膛發出:“所以我考慮了很久。”
“那……你考慮的怎麼樣。”
“我,我決定,以後就讓我來進行那個儀式吧。”
“啊,姨媽會很高興這個消息的。”
尤裡卡擡頭,不滿地“啧”了一聲。
“我不要你姨媽高興……你呢?你開心嗎?”
“我?我當然開心。你,是為我去的?”米瑞莉亞還是有些不可置信,“這是一個沒有回頭路的事情,你為我去,我有點開心……也會……”
她擺擺手翻了個身:“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你答應我一件事。”
米瑞莉亞微眯着眼睛,坐起了身,轉頭過去,堅定地點了點,“你說。”
“每次儀式,我都要你陪着我。”
“這麼簡單?”她皺了皺眉頭,“要不要再附加什麼條件,比如……你可以要求長老為你做牛做馬。”
尤裡卡聽着她好笑的比喻,終于開心地翹起了唇角。
“不用,我要他們給我當牛做馬幹什麼?”他好笑地看向米瑞莉亞,卻被她狐疑地往後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