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這話一出,蕭瑟臉色難看,想起了之前雪夜裡在野外打轉兒的經曆。
“和尚,你不會也不認識路吧?”蕭瑟語氣不太好。
無心不信,一臉認真道:“我看過地圖啊,這附近的路隻有于師官道這一條,跟着路走,又怎麼會迷路呢?”
“這哪裡是官道?這分明就是人才出來的野路。”
白久撫了撫額,一臉頭疼,這是又遇到了一個路癡。
難道路癡之間有什麼蜜汁吸引力?
怎麼行走江湖遇到全是路癡啊!
蕭瑟同樣頭疼,“這是野路,地圖上又怎會有标記,這就是你帶的路?”
無心笑眯眯的行了一佛禮,“問世之不參涅槃堂裡禅者,難乎其磋路矣。”
“少拽文了你,”蕭瑟一聽就懂,對無心這種倔強嗤之以鼻,道:“凡夫失其所欲之路,而妄行之,則為迷。”
白久聽見這種文言文,就頭疼,連忙遠離了兩人。
雷無桀見衆人還在糾結是不是迷路了,幹脆去找了一棵大樹,迅速爬上去,朝遠處看了看,驚喜的發現不遠處居然有一座客棧。
雷無桀一臉欣喜,對三人喊道:“哎,前面有客棧,去問問不就行了。”
“太好了!”白久立馬朝雷無桀說的方向走去。
蕭瑟和無心也不再争辯了,快步跟上。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雷無桀說的那家客棧。
可一進門,衆人面上都有些失望,因為這家客棧已經荒廢了,看樣子還是荒廢了很久的那種。
雷無桀不死心的推開了門,頓時灰塵滿天飛,他揮了揮手,看了周圍一圈,一個人也沒有。
“雷無桀,這就是你說的客棧?”蕭瑟挑了挑眉。
雷無桀尴尬的摸了摸頭,“剛才離得遠,沒看清。”
白久也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就振奮起來,“沒關系,起碼今晚不用露宿野外了。”
說完就高興的就往雷無桀方向去,打算去看看,順便收拾出幾個地方,好今晚睡覺。
蕭瑟沒跟上去,卻注意到客棧的旗幟,上面的幾個字,分明是北離的文字,轉頭對身後的無心道:“你還說我們沒走錯,這分明就是一家北離的客棧。我們這是繞了回頭路。”
無心也很不解,不肯死心的辯解道,“路可能走錯了,但方向肯定沒錯。我們一路往西,又怎麼會迷路呢!”
說完,就立馬跟着白久的腳步走了,好似生怕蕭瑟會擠兌他兩句。
蕭瑟沒跟上去,接連趕路了這麼久,又是被白久、拉着,他一路精神緊繃。
看到不遠處有一個桌子,便走過去坐了下來,掃了掃桌上的落葉,準備休息一下。
可才掃下落葉,蕭瑟臉色微變,一個熟悉的标記露了出來。
刹那間,雷鳴閃電、馬車、雨夜、打鬥、血迹、痛苦,無數記憶蜂擁而至,讓蕭瑟臉色蒼白。
這邊白久三人已經看完了客棧全部,走了出來。
“蕭瑟。”遠遠的白久就喊了一聲,加快腳步朝蕭瑟走去,“這裡太破了,沒法住人,我們早點上路吧!”
蕭瑟一驚,下意識抓住手邊一個茶碟,蓋住了那個記号。
可近處的白久和遠處的無心都注意到了蕭瑟的這個動作,唯有雷無桀還一臉贊同白久的話,什麼都沒注意到。
“是啊!我們快上路吧。”雷無桀笑着道。
無心挑眉,心中若有所思,“眼見就要天黑了,還是不要趕路了。不如我們今晚就打掃一下,在這裡歇息一下吧。”
“啊,你剛不是跟我們說,這客棧出現的突兀,事出反常必有妖,讓我們趕緊上路嗎?”
雷無桀疑惑,剛才在屋子裡無心還勸白久,要提早上路,怎麼現在又改變主意了。
無心看了一眼蕭瑟,道:“我改主意了。”
白久卻沒多想這個動作的意味,雖然蕭瑟的動作看起來有點奇怪,但那記号白久根本不認得,她更在意的是蕭瑟的神色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你怎麼了?臉色看起來有點差。”白久關心道:“是不是太累了?”
蕭瑟若無其事的避開白久,語氣有點冷淡,“我沒事。”
“既然蕭瑟不舒服,那今晚就在這裡歇息吧。”
聽到兩人的對話,雷無桀看了看蕭瑟,雖看不出來什麼,但直接告訴他,蕭瑟此刻确實有點不太對勁。
四人中的三人都沒意見,衆人便都留了下來。
雷無桀出門去找食物,白久和無心兩個留下,麻利的收拾屋子,打掃出一塊能歇息的地方,蕭瑟則因為被關照,留在一旁休息,全程被禁止動手。
吃完之後,衆人便各自挑了地方休息。
直到深夜,夜半人靜時刻。
蕭瑟突然睜開了眼,悄無聲息的坐了起來,摸着身子底下唯一一塊鋪滿稻草,墊着披風的簡陋稻草床,心道:都說沒事了,居然還硬塞給他,這麼簡陋的床,還真是從來沒見過。
心中雖滿是嫌棄,但他卻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很溫和。
很快,蕭瑟便收拾好了心情,看了一眼熟睡的衆人,小心的避開了身邊靠着柱子的白久和白喵,走到了門前,輕手輕腳的打開了門,走出門。
外面月亮圓潤明亮,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蕭瑟微微側頭,低聲道:“就知道你沒睡。”
無心似乎也在這美好的月色侵染,多了一份溫柔,道:“白天那個記号,是江湖百曉生的吧!你是他的弟子?”
蕭瑟回道:“算是吧!”
無心恍然明白,點頭,“怪不得你知道江湖這麼多的事。我家老和尚倒是跟我說過,百曉生的确有個姓蕭的弟子。”
蕭瑟不願别人深究自己的事,“管好你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