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生,我的獎勵呢?”
淺羽照生站在洗手台前,認真地洗去手上的黏膩液體,“獎勵啊,等會兒給你做海鮮燴飯,可以嗎?”
一隻白色的長毛貓站在他的腳邊,蓬松的尾巴勾在他的腳腕上,帶着絲絲的癢意。白貓張開了嘴,發出的不是貓叫,而是人言。
“好呀,聽起來很好吃。”
淺羽照生用幹淨的毛巾擦幹手,在白貓的腦袋上輕柔地揉捏。白貓很快發出愉悅的呼噜聲,伸着脖子等着進一步的撫摸。
可男人很快就收回手,在白貓幽怨的眼神中邁着步子走向廚房,“青口,蝦,鱿魚還有螃蟹,意大利番茄味還是辣咖喱味?”
“我不挑,照生做什麼我吃什麼,反正你做的飯都好吃。”白貓輕盈地跳上桌子,慢悠悠地晃着自己的尾巴。
淺羽照生打開冰箱的動作一頓,他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一眼白貓。
他沒有發怒,但白貓已經知道自己肯定惹對方不痛快了,它被這個眼神吓了個激靈,毛都蓬松起來,“對不起,但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說一模一樣的句子,我就是……條件反射,畢竟我繼承了那個系統的數據庫。”
“嗯”
淺羽照生沒有對白貓的歉意做出評價,他就像完全不在意這個句子一樣打開火。
白貓晃了晃神,綠色的貓眼裡流淌着機械的光澤,它似乎在看什麼,片刻後開口說道,“照生,這次的客人問你能不能把垃圾給他處理。”
“那你回他,垃圾我已經處理好了,下次記得提前說。”淺羽照生把米飯放進鍋裡,“軟一點還是硬一點?”
“嗯?可是他還沒死吧,我聽到你說要給他獎勵,你要放了他?”白貓跳到竈台旁,晃着尾巴看着鍋裡沸騰的水。它知道淺羽照生脾氣不太好,就算他們是綁定關系,也不意味着淺羽照生對它有什麼好臉色。但在做飯的時候,是最容易和淺羽照生說話的時候,“軟一點吧,照生你喜歡吃軟一點的吧?”
因為硬的吃了會胃疼。
淺羽照生腦海裡面,這句話一閃而過,但他決定先跳過這個話題。
“獎勵就是我不會把他交到客人手上,給他一個美好的結局。”他把海鮮一個一個倒下去,鮮甜的香味很快彌漫整個屋子。
白貓被海鮮的香味饞得圍着砂鍋打轉,“美好?唔,那對于他來說,确實稱得上獎勵了。”
它看着淺羽照生蓋上砂鍋的蓋子,再關上火,打開電視。
“等我一分鐘,丢完垃圾回來,就可以吃飯了。”
注視着淺羽照生消失在地下室的身影,白貓轉過頭去,新聞裡,出現了一張和地下室裡的男人一模一樣的通緝照。白貓眨了眨自己綠寶石一般的貓眼,“啊……原來如此”
在這種規模的搜查下,在家裡藏一個被通緝的人,後續還要處理屍體,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不是他們那位可憐的小客人能做到的事情,他會把自己送進去的。
隻要去到警視廳,他就會吓得什麼話都說了。
淺羽照生擡起頭,面前是一個平頭的大高個警察,對方端着一杯水,笑容可掬地放在了他手臂一臂處,一個一擡手就能拿到的距離。淺羽照生端起水喝了一口,是一個極其适口的溫度,對方非常貼心,起碼是粗犷外表下與衆不同的貼心。
“您好,感謝您抽空過來做筆錄,我是伊達航。”
“您好,伊達警官,我是淺羽照生。”
他們先是遵守社交禮儀互相寒暄了一會兒,最後對方拐到了昨晚的案件上,“淺羽先生當時在那邊準備做什麼呢?”
看來即使是熱心幫助了警察,也不可能逃過懷疑。
淺羽照生微笑着拿出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實不相瞞,我是一家家政公司的老闆。我去那邊是因為想租賃隔壁樓的房間,用于開店。”
伊達航自然地打量着對方伸出來的雙手,再接過名片,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你們約在晚上10點看房間嗎?會不會太危險了。”
“不,您誤會了,我早上就已經看過房子了。我在那邊是為了計算人流量。開店嘛,人流量很關鍵。像是晚上很晚才下班回家的人,更需要我們的家政服務,所以我才呆到那麼晚。”
黑發的男人和煦地笑着,但他的美貌過于豔麗,讓人很難相信對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政公司老闆。也許他應該去歌舞伎町,或者去當模特和明星,而不是和掃把、拖把一類的事物聯系在一起。
伊達航不想懷疑對方,畢竟這是送松田陣平去醫院的好心人。但藤齋有村那個炸彈犯,他們隻查到了他前往平海工廠的監控,之後他便和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有蹤迹。
人自然不可能憑空的消失,除非有人幫了他。
那當時突兀地出現在那裡的淺羽照生,就顯得格外可疑。
伊達航按下心中的愧疚,挂上一個标準的笑容,“原來如此,您既然在路口觀察,那有沒有看見過這個人?”
淺羽照生低頭看着放在桌子上,從監控裡截下的照片。隔着這張模糊不清的半身照,那件灰黃色的毛衣,他想起了箱子裡那雙呆滞的眼睛。
“嗯……見過,他穿着一條棕色的褲子,還提着一個大箱子走進了樓。我昨天回去有看新聞,你們在通緝他是嗎?”
“是的,您是在什麼時候看見他的?”伊達航雖然早就知道了藤齋有村進入大樓的時間,但他還是裝作欣喜地問道。畢竟,他總不能暴露平海工廠附近的監控部署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