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我走了。”宋川和妻子說話的聲音倒是很溫柔，不過他的妻子似乎并不領情，竊聽器裡傳來的聲音有幾分不耐煩，還有些埋怨：“我聽說了一些風聲，說是要把天衛軍遷出城區，我可先說好，我不會去那些鳥不拉屎的偏僻地方，又髒又臭——像暗巢那種荒漠的地方，更是想都别想！”

“愛麗，你别擔心，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哼，你一個人不同意有什麼用，我看就連謝祁都發愁，你不過是個小官，還能真說得上話嗎？”愛麗譏諷道：“如果真要發生這種事，就别怪我心狠了，咱們到時候各走各的，誰也别拖累誰！”

門咣當一聲，重重的關上了，門内愛麗還在抱怨，碎碎念着後悔嫁給了天衛軍，原以為這以後得日子必然會衣食無憂，榮華富貴，可還沒過幾年，天啟就變了天。

宋川在門外沒說什麼，過了半晌後，腳步聲漸行漸遠。

布朗莉莉躲進了角落裡，裝作正在看paradise，她看着宋川走出了公寓，坐上了自己的專用車，離開了街區。

布朗莉莉正準備跟上去，這時她覺得有人拽了拽她的衣角，布朗莉莉低頭一看，是一個約莫6歲的小女孩，梳着雙馬尾辮。

“大姐姐，你能幫我拿一下氣球嗎？”

小女孩的聲音稚嫩甜美，布朗莉莉擡頭看去，隻見不遠處的樹杈上，正好挂着一個紅色的小氣球。布朗莉莉輕輕一個躍身，便抓住了氣球的線，她借着樹幹的力微微旋轉，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謝謝姐姐！”小女孩對布朗莉莉鞠了一個躬，然後拿着氣球很高興的走了。

小小的插曲，打亂了布朗莉莉的跟蹤，不過她很快就用paradise調出了附近公路上的監控攝像，在第四街道的公路上找到了宋川車子的蹤影。

布朗莉莉立刻開車跟了出去。

宋川出行很小心，一路上換了三次車，并在公路上繞行了兩圈，布朗莉莉跟着他一路到了一個廢棄的工廠，這裡位于内城與外城的交界處，外城損毀後，這裡便跟着荒廢了，居民大多撤離到城中心，隻留下空曠的建築。

宋川下車後，順着一條小路朝一座山坡走去，布朗莉莉跟在他身後，很快宋川就和蒂魯碰了面，他們兩人坐在山腰處的一個涼亭裡，似乎在等待着什麼人。

能讓蒂魯這位上将軍等的人，一定不是簡單的角色，布朗莉莉緊張的心砰砰直跳，她有種直覺，今天想必是能見到操縱整件事的幕後黑手了。

約莫過了五分鐘，山腰處再次傳來了腳步聲，布朗莉莉躲在一塊石頭後面，目不轉睛的盯着腳步聲傳來的方向，腳步聲越來越近，一抹白色的長衫出現在視線中，等到那人越走越近，布朗莉莉終于看清了他的臉——

竟然是程越！

布朗莉莉幾乎驚呼出聲，她對于程越并不陌生，甚至也接受過幾次他的心理治療，在天衛軍中，程越是最受大家信賴的人，無論有什麼煩惱和愁緒，他們都願意去找程越一吐為快。

怎麼可能是他？

布朗莉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程越來到了涼亭邊上，宋川對他施了一個禮，很自覺的退到了一邊。

“蒂魯将軍，好久不見。”

蒂魯沒有動，他擡起眼眸看着程越，單刀直入的沉聲問他：“金林的事情，是你做的？”

“是。”程越并沒有否認，很幹脆的承認了。

“因為金林的關系，天衛軍如今岌岌可危，林瑟已經聯合各界提出要執行《天衛軍行動法則》，你可知道這意味着什麼？”蒂魯面色陰沉。

“如果将軍和早點和我合作，我也不用鬧這一出，這件事歸根到底，還是将軍你太優柔寡斷了——”程越坐在了石凳上，依舊泰然自若，絲毫不受蒂魯的影響：“這個事故本身并不算大，我不過是點燃了導火索，至于後來引起的這一連串反應，都不在我的控制範圍内——”

“我隻是想讓将軍看看，普衛軍對于天衛軍的仇視，到底發展到了什麼地步。”程越笑的意味深長。

金林與艾塔的嫌隙是他挑撥的，但是普衛軍後來的那一系列針對天衛軍的反制措施都與他無關，說來他還得感謝林瑟将軍，不斷地把事情鬧大，徹底消耗掉天衛軍最後的忍耐。

蒂魯神色陰沉，沒有再說話，來這裡之前，他就已經做了決定，林瑟步步緊逼，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謝祁的一味隐忍更是讓他忍無可忍。天衛軍曾經戰功赫赫，若沒有他們，就不會有現在的天啟，可他們現在卻要淪落到被歧視的地步，被一群普通的低等人踩在腳下，這怎麼能咽下這口氣？

“你的提議，我接受了。”蒂魯終于下定了決心：“天啟已經渾濁不堪，是時候該除掉那些污濁了。”

“太好了！”程越很開心，他輕輕打了一個響指，灌木叢中傳來了幾聲響動，不一會兒，兩個穿着曦光教教會服裝的男人拖着一個女人走了出來。

曦光教的人面無表情，這個女人已經沒有辦法走路，虛弱不堪。

他們把女人扔在了蒂魯的面前，蒂魯和宋川看見她的臉，都吃了一驚：“布朗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