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妮罵了一聲“瘋子”，嫌惡的後退了好幾步，一旁的宮森亦卻沒有動，他神色肅然的望向這位老者，半晌後才道：“他難道是諾亞将軍？”

蒂魯丹尼沉默着沒說話，但不言語就代表默認。傑妮瞥了一眼那瘋老頭，眼裡滿是厭惡，她沒好氣的和宮森亦道：“怎麼，這瘋老頭你認識？”

“傑妮，不要亂說話！”宮森亦竟破天荒的呵斥了傑妮，他對着這位老人恭敬的鞠了一躬：“諾亞将軍，可是天啟的開國功臣，如果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天啟。”

傑妮被宮森亦呵斥，心裡很是不爽，她不敢和宮森亦頂嘴，心裡卻又不服，陰陽怪氣的諷刺道：“這天啟的開國将軍，不是那位少年得志的蕭磊大将軍麼，哪裡冒出來的什麼諾亞将軍，聽都沒聽過，你是不是搞錯了，把一個糟老頭子當寶貝？”

這次宮森亦還沒來得及說話，蒂魯丹尼卻先開了口：“蕭磊？哼，他不過是實驗室研究出來的怪胎，當年天啟的雛形早就已經形成，人類戰争也接近尾聲，他不過是撿了一個大便宜，混了個開國将軍的名号罷了。如果沒有我叔父，人類早在大毀滅之初就被滅絕了，哪裡還輪得到建立什麼聚集地。”

蒂魯丹尼這話說的不假，蒂魯家族早在大毀滅開始，就一直帶領着異種人類對抗異種，那時候天衛軍還沒有成形，異種人類剛經曆身體的變異，還都處于懵懂期，他們是跟着蒂魯家族的旗号，才慢慢聚集在一起，逐漸形成規模的。

天啟建立之後，蒂魯家族也因為卓越的貢獻，分得了這一座城作為家族的聚集地。可以說，蒂魯家族對于天啟的建立至關重要，而在這家族之中，貢獻最為卓越的，便是名為諾亞的将軍，他雖然沒有被天啟封為将軍，但是隻要上了年紀的人，沒有人不知道他。

這位諾亞将軍，是第一批被進化的異種人之一，他帶領着那些剛剛進化的人，繳殺了許多的異種。隻是後來，天啟的雛形建立起來之後，他便銷聲匿迹了，有人說他死了，也有人說他病了，總之這位戰場上的英雄，突然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宮森亦很小的時候，聽過關于諾亞将軍的事，如果不是見到本人，他自己都快忘了。像傑妮這個年齡的年輕人，更是不可能知道諾亞的名字。

老年的諾亞将軍，神志早已不清楚，身子佝偻，沒有了往昔的風光。宮森亦曾經聽長輩們說過，諾亞将軍威風凜凜，骁勇善戰，隻要他出現，沒有打不赢的仗。即便是後來大放光彩的蕭磊，在這位前輩面前，都遜色幾分。

諾亞抱着那隻泰迪熊，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嘴裡扔不住的喃喃自語。過了一會兒，他的身子便軟了下去，蒂魯和宋川趕忙将他扶住，把他放在一旁的沙發上。

宮森亦不解：“諾亞将軍這是……？”

蒂魯從諾亞的手裡想拿走那隻泰迪熊，可是諾亞卻死死地不松手，蒂魯無奈隻得放棄：“給他下了點迷藥，要不然你們要的東西，可輕易拿不走。”

蒂魯在諾亞的脖頸處摸索了一下，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吊墜，這吊墜約莫拇指大小，外形是一個結實透明的小瓶子，瓶子裡裝着紫色的藥水，藥水裡還飄着類似于黑色絮狀物的東西。

蒂魯将這枚藥瓶從諾亞的脖子上解下來，遞給了宮森亦：“這就是你們想要的東西。”

這瓶子看上去并不像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傑妮皺着眉，懷疑的望着這個不大點的藥瓶：“這就是你們蒂魯家族的寶貝？你不會是蒙騙我們的吧？”

蒂魯冷哼一聲：“你們要的，是我叔父的寶貝。我叔父這一輩子，隻對兩樣東西視若珍寶，一個便是泰迪熊玩偶，他那個卧室裡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泰迪熊，你們想要也可以拿走。這另一個，就是他一直佩戴的藥瓶。”

從蒂魯記事的時候開始，叔父就一直帶着這個藥瓶，他也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小時候他好奇的碰過一次，叔父發了好大的火，他本就瘋瘋癫癫的，發起火來更是駭人，蒂魯記得當時自己差點被揍，吓得半死，還是父親沖過來把他拽走的。

傑妮還想說什麼，宮森亦卻攔住了她：“他說的沒錯，這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

宮森亦拿着那枚瓶子，神色是掩飾不住的激動。傑妮皺着眉沒再說什麼，宮森亦得到了藥瓶，和蒂魯打了一個招呼之後，就立刻離開了，他走得很急。傑妮在他後面緊緊地跟着，連聲抱怨了好幾次，讓他走慢點。

房間裡陷入了安靜，諾亞躺在沙發上，呼吸平穩。宋川望着傑妮兩人消失的背影，忍不住道：

“将軍，真就這麼輕易讓他們拿走了？”

蒂魯給諾亞披上了一個薄毯子，把泰迪熊放在了他懷裡：“拿走就拿走吧，那東西放在我這裡沒什麼用，讓他們拿走，或許還能有别的收獲。”

宋川不解：“那究竟是什麼？”

蒂魯坐在了沙發上，微微松了口氣。關于這個藥瓶的事，他曾經問過自己的父親，可是父親卻一直緘口不言，他隻說這是叔父的寶貝，後來蒂魯按捺不住好奇心，纏着父親又問了好幾次，父親才悄悄告訴他，這裡面或許有能讓異種人類再次進化的方法。

“再次進化？”宋川吃了一驚。

他的聲音很大，讓諾亞皺眉翻了個身，蒂魯瞪了他一眼，宋川自悔失态，趕忙壓低了聲音，給蒂魯道歉。

蒂魯低下頭，望向自己的叔父，他雖然今年有八十四歲了，但是身子骨卻一直很硬朗，而且身體機能并未随着年齡的退化而退化，如果蒂魯沒有用藥把他放倒，諾亞真的發起瘋來，蒂魯自己也沒把握能從他手上搶走這藥瓶。

“我聽父親說過，大毀滅初期，第一批變異的異種人身體機能與我們不同，不管是速度、力道還是各項生理指标，更勝于我們。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後面出現的異種人身體機能開始出現下降，雖然仍比普通人強，但卻不如第一批變異的異種——”

蒂魯頓了頓，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變得低沉深邃：

“你聽說過Z嗎？”

宋川沒明白：“Z？您是說——Z系統嗎？”

“不是系統，就是Z，一個人。”蒂魯沉聲道：“Z的存在，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了。知道他的老一輩人大多都過世了，年輕人隻知道Z系統，壓根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人。”

“他是什麼人？”

“我隻聽父親說過，他是最強的異種人，是一個讓低等人類種族感到戰栗的人。”蒂魯的聲音很低沉，回憶起和父親的交談，他至今仍能感受到父親聲音裡的恐懼和羨慕，父親不願意告訴他關于Z的事情，蒂魯曾經翻閱過很多文獻，卻在沒在任何一本書籍上找到過關于Z的記載。

蒂魯最後隻知道，是這位Z，制作了Z系統，奠定了天啟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