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告訴他們，在戰争爆發前不久，天佑的城區裡突然出現了很多曦光教的人，他們沒有穿着曦光教的道袍，隻是在脖子上挂着象征着曦光教教衆的挂飾。他們頻繁出入蒂魯家族的宅子，不知道和蒂魯做了什麼交易，然後沒多久，戰争便開始了。

“可是程越已經死了，我和周曜是親眼看着他被炸死的，曦光教群龍無首，怎麼可能和蒂魯合作建立天佑區？”蕭磊仍不可置信。

周曜在一旁卻沉默了，米勒的這個消息給他的沖擊很大，可是細細想來，卻又很合理。以前他就覺得蹊跷，程越一個心理醫生，雖然能夠在天衛軍中蠱惑人心，但要管理偌大的一個組織，沒有背景和财力是不行的。

可當時周曜自己面前有很多事沒解決，這個疑問在他頭腦裡隻匆匆閃現一下之後就消失了，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自己竟然遺漏了這麼重要的一件事。

“曦光教真正的領導者，另有他人。”周曜的神色很不好。

程越的為人，周曜很清楚，這個人善于蠱惑人心，他對于戰争的執念，大多是出于私怨，他隻是為了周宸夕。可是曦光教是一個龐大且有紀律的組織，需要一個有頭腦且聰慧的人當領導者，程越聰慧，卻多了幾分瘋癫，他沒有能力統領這麼大一個組織。

周曜突然覺得有些背脊發涼：如果曦光教背後真的另有他人，那這個組織者必然深不可測，他把程越推到明面上，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然後在背地裡和蒂魯合作，發動叛亂戰争，建立天佑區。這一步步，都是深思熟慮好的，程越這枚棋子，也選的恰到好處，讓周曜甚至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探究這背後的種種不合理。

“曦光教……究竟想幹什麼　？”周曜想不出曦光教背後的動機，一個以綠色和平組織起家的教會，為什麼要發動天啟的内戰。

對于這一點，米勒有自己的猜測：“曦光教這一次合作，很可能和蒂魯家族有關，據我所知，他們一直對諾亞将軍很感興趣。”

周曜不明所以：“諾亞将軍是誰？”

“難道是……蒂魯諾亞？”蕭磊沉聲回答道，提起這位老将軍，蕭磊臉上的神情變得肅然了許多：“他是蒂魯丹尼的叔父，天衛軍的創始人和領導者，在大毀滅初期那段最混亂的時間裡，他率領着剛剛變異的人類，阻擊異種，立下了赫赫戰功。他雖然沒有上将軍的稱号，但是卻被當時兩百多個國家同時認可為聖騎士，這是給軍人的最高榮譽。”

蕭磊在為數不多的文獻中，讀到過關于蒂魯諾亞的記載，當年他自己也模仿過蒂魯諾亞的作戰風格，打過好幾次仗。他打聽過這位昔日大英雄的下落，最後隻知道，蒂魯諾亞因為長期作戰，身體烙下了太多病根，不得不隐退。

“曦光教為什麼要找上諾亞将軍，他如果還活着，至少八十好幾歲了。”蕭磊不明白。

“或許是想從他的身上，找一找關于異種人變異的線索吧。”這是米勒的猜測：“畢竟他可是第一代變異人之一。”

周曜聽出了問題：“都是變異的異種人，還分的這麼清楚？”

“他們這第一代，和後面的異種人不大一樣。”米勒解釋說：“就拿Z系統來說吧，傳聞造出Z系統的就是第一代異種人，Z系統的強大你們都知道，即便是人類文明高度發展的時代，也沒有任何一個系統能有Z系統這麼強，甚至在幾十年後的現在，也無法複制。”

“也不知道你們聽過一個傳言沒有……”米勒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天啟要滅亡的預言，就是Z系統算出來的。”

周曜睜大了眼睛，蕭磊也不可思議的望着他。天啟十二年後毀滅的預言，是夢之谷通過提取周宸夕的DNA得到的消息，這是衆所周知的，可他們從不知道，這背後還牽扯到了Z系統。

米勒告訴他們，在蒂魯家族統領的這個城鎮裡，一直流傳着另一個傳言，那就是關于天啟滅亡的預言是出自Z系統的預測，而周宸夕的死才是這預言的開始，當年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甚至都出自Z系統的授意。

“你的意思是，周哥哥當年突然發狂，被天啟抓捕，最後被程越殺死，留下預言……這些其實都是Z系統安排的？”蕭磊猛地站起身子，神色難掩激動。

“蕭磊，你先别沖動——”周曜趕忙安撫他。

米勒并沒有被蕭磊的氣勢吓到，關于Z系統的事，外界鮮有人知，很多人都隻是把它當做一個工具使用，可是在蒂魯家族統治的這片區域，Z系統并不僅僅是一個工具，蒂魯家族的人談起Z系統，都是小心翼翼的，語氣中帶着敬意，就好像這是一個鮮活的生命一樣。

“蕭磊，我知道這件事你很難接受，但是我在這城裡生活了快20年了，關于Z系統的傳言聽過不少，蒂魯家族對待Z系統的态度，顯然和别人也有所不同——”

流言不會空穴來風，蕭磊冷靜下來之後再想，卻發現這是能解釋為什麼周宸夕會突然發狂的合理原因。可是Z系統為什麼要讓周哥哥去做那些事，周哥哥又為了什麼心甘情願的去死，單單憑借着Z系統的預測嗎？

蕭磊想不明白。

周曜此時的心境更亂，他的腦子接受了太多的信息了，Z系統和周宸夕……如果周宸夕種種行為的背後，都是Z系統的授意，那麼為什麼要把他牽扯進來。選擇他的人究竟是周宸夕還是Z系統，而選擇他的理由又是什麼？

疑團太多，而答案還是需要他們自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