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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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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會呢,肉多好吃呀!”

小娘子撇了撇嘴。

萬分不相信自己會有朝一日不愛吃肉的。

楊蔓娘也不點破。

時候不早了。

她迅速的吃完朝食。

換上礬樓統一派發的青色交領襦裙,外面罩上羊皮裘。

便出門去了。

今兒個倒是沒有下雪,北風依舊呼呼的刮的人臉生疼。

不過,大約是吃了肉,喝了紅糖水的緣故,倒是不像之前那般總覺得冷了,反而感覺胃裡暖暖的。

楊蔓娘捂着耳朵,頂着風一邊快速往前走,一邊暗自盤算着。

等自己手頭的銀錢再寬裕點兒了,就買個皮帽子戴在腦袋上,順便再去胭脂店裡瞧瞧,有沒有什麼可以護膚的東西,買來保護一下皮膚。

如今年紀小,還能撐得住。

等年紀再大一些,若還是這麼天天風吹日曬的,恐怕皮膚會越來越差。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楊蔓娘自然也不例外。

進了礬樓。

剛走到更衣室門口。

便遇見了被幾個一樓侍女簇擁着過來的侍女王巧娘。

原本王巧娘正眉飛色舞,一臉得意的對身邊人說着什麼。

待瞧見迎面而來的楊蔓娘,臉色頓時耷拉了下來。

也不說話了。

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兒。

就跟川劇變臉似的。

楊蔓娘自然沒空兒理會對方高不高興。

她還忙着要換衣裳換鞋。

“借過。”

幾個圍着王巧娘的一樓侍女迅速讓開了路。

出來混的,自然沒幾個傻的。

她們雖然一個勁兒的巴結調到二樓的王巧娘,但卻也犯不上為她去為難楊蔓娘。

畢竟,如今的楊蔓娘,可是在三樓伺候的。

想到之前大管事的警告,王巧娘到底也不敢在樓裡争執。

望着楊蔓娘沒有理會自己,徑直離開的背影。

王巧娘呼吸一窒。

半晌。

撇了撇嘴。

語氣悻悻的道:

“神氣什麼!”

不過,這些楊蔓娘自然是不知道的。

換衣裳,換鞋。

點卯。

整理儀容儀表。

上三樓。

和兩個守門的皇城司士兵打個招呼。

除塵擦灰,換燈籠。

楊蔓娘按部就班的做着每天該做的事兒。

在空無一人的雅間裡忙碌了一上午。

中午飯吃的是南瓜水飯。

這種水飯是沒有油脂的,若是往常吃這個,會覺得寡淡,但今天早晨剛吃了肉,反倒覺得正合适。

吃着碗裡甜絲絲的南瓜塊兒,楊蔓娘暗自思量着自己的小說。

朱雀門小報是七日一發刊。

之前朱旭告訴她,修改和印刷需要兩日。

這次發刊的話,大概就在後日。

若是自己的小說,這次能打出名聲,那往後隻要能保證更新,收入就源源不斷了。

一想到這,楊蔓娘心裡不免有些激動。

恨不得馬上就能下工回家,繼續寫存稿了。

吃罷飯,拿竹筒杯接了一杯熱水。

正喝着,盧亞威和呂小娘端着打好的午飯,有說有笑得過來了。

這幾日,楊蔓娘都在三樓做事,呂小娘一個人在二樓便有些孤單。

她又不怎麼看得上新調來的王巧娘,所以便出入總和盧亞威一道。

“蔓娘!”

呂小娘自然的坐在楊蔓娘的旁邊兒。

跟沒骨頭似的,靠在她身上。

撅了撅嘴抱怨道:

“你昨兒沒來不知道,昨兒可累死我了,前兒晚上刮風,把東邊飛廊上的那幾個栀子燈籠吹的厲害,熏得可黑了,害得我光擦那些燈籠就花了大半天時間。”

“别忘了,我還幫你擦了好幾盞呢!”

一旁的盧亞威笑嘻嘻的道。

“哼!你耳朵這麼長,咋不去當包打聽!”

呂小娘不滿的翻了個白眼兒。

“對了,蔓娘,你今兒個在三樓如何,遇見那位客人了嗎?”

呂小娘沒有說名字。

而是用那位兩個字代替。

不過,楊蔓娘明白她的意思就是了。

喝了一口竹筒杯裡的水。

搖了搖頭:

“沒有。”

“那還好,你小心些伺候,可别得罪他。我這兩日在二樓伺候,聽到一個消息,前幾日皇城司的一個校尉在家被人給殺了,殺人的是一個三品官的私生子,殺了人之後直接逃了。那位知道後直接派出皇城司一半的人手全城搜捕,生死不論,最後一直追到大名府,把人頭帶回來了,簡直太可怕了。”

“我倒是覺得這是恩怨分明,大丈夫就該這樣,不然又怎麼能震懾宵小。再說,誰讓那個三品官的兒子先随便殺人了?”

盧亞威消息靈通。

自然也明白兩人說的是誰。

聞言不贊同的道:

“而且,皇城司本來就執行很多危險的任務,若是出了事兒,上峰不護着下面人,那誰還願意再賣命?”

“哼。”

呂小娘瞪了他一眼。

顯然有些不高興。

不說話也不理他。

氣呼呼的吃了一大口碗裡的水飯。

盧亞威頓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好好的怎麼就不跟自己說話了。

他撓了撓頭。

有些茫然的道:

“蔓娘,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額,我吃飽了,先走了。”

這倆人之間的事兒。

還是自己内部解決吧。

楊蔓娘可不打算做裁判。

她還要回三樓去忙活。

雖然三樓客人不在,但一應事項還是不能怠慢的。

昨兒個休息了一日,燈籠裡的燈油都需要再新添加些。

楊蔓娘跟大管事曹順心拿了西樓的兌牌,從西樓二樓的飛廊走到東樓二樓,又下到一樓,去一樓旁邊的油燭司,領了一罐子新的桂花燈油。

一路返回的時候。

二樓好幾個雅間已經上客了。

隐隐約約聽見,有樂女執紅牙拍闆兒,打着節奏。

婉轉唱道:

“楊柳岸曉風殘月......”

楊蔓娘左右瞅了瞅。

沒有瞧見呂小娘。

大約是在雅間裡剪燈花兒了。

倒是在上樓梯的時候,瞧見盧亞威和二樓其他幾個二樓跑堂的小二,臉帶着笑容正在上菜,他們各個都是左手三個碗,右手二十個碗,像表演雜技一樣輕盈的飄進雅間。

雖然,這種場景她這段時間總是能見到。

但。

楊蔓娘每次見到。

都忍不住懷疑這些人是不是腳底下裝了輪子。

礬樓飛廊的燈籠,每天都是酉時統一點的。

楊蔓娘回到三樓,剛好到時間。

踩着凳子,從東面兒開始,挨個兒摘下廊上栀子燈籠,掀開燈罩兒,拿長柄油勺,小心翼翼的将領來的桂花燈油注入其中。

然後一一點燃。

遠遠的。

便瞧見從西樓和南樓相接的飛廊上,三個人迎面走來。

為首的是一個身披黑色鶴麾的瘦削男子。

男子看起來非常年輕,大約隻有二十五六歲。

面容俊秀,皮膚稍顯蒼白,周身散發出的冷靜與決斷的氣質。

眉骨之上,帶着一條煙灰色的抹額。

在飛廊朦胧的燭光下,顯出淡淡的神秘光澤,為他整個人平添了一種獨特的魅力。

一雙細長的丹鳳眼,閃爍着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給人一種極具智慧的感覺。

他的身後面跟着四個穿着白水衣,外罩黑色暗紋緊身長袍,同色的皮革腰封護腕,腳上穿着黑亮馬靴的皇城司士兵。

其中一個,楊蔓娘也認識,正是第一天給她指點的守門士兵。

楊蔓娘心裡。

頓時對為首男子的身份有了猜測。

想不到。

被外界傳言冷酷又殺伐果斷的皇城司指揮使傅勁光,外表竟然如此的斯文。

一點兒也不像武将,反倒有種文人的儒雅和斯文。

楊蔓娘心中啧啧稱奇了一下,但表面并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

與此同時。

傅勁光自然也注意到了站在望舒閣門口的楊蔓娘。

腳步頓了頓。

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個侍女似乎有些面生,并不是之前的那個。

作為皇城司指揮使,掌管着整個汴京城的安全防衛和内外監察。

傅勁光自然有不少仇家。

自從上任以來,他大大小小經曆過三次刺殺。

所以對于周圍蛛絲馬迹的變化。

他一項保持着足夠的敏感和謹慎。

輕撫腕上的袖箭,自然的放慢了腳步。

楊蔓娘對此當然一無所知。

按着礬樓的規矩。

無論在礬樓的哪個位置遇上客人,都要保持基本的禮數。

主動上前行禮問安。

楊蔓娘将手裡的栀子燈籠放在地上。

走上前。

施了一個萬福禮。

自我介紹道:

“小女子是三樓新來的侍女,官人可有什麼需要效勞的?”

傅勁光瞥了她一眼。

一雙細長的眸子往楊蔓娘身上一掃。

在那細瘦的手臂上停留了片刻。

語氣淡淡的道:

“先掌燈吧,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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