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鹭飛抵他身前,才發現這裡有個結界,閻王恰在結界裡。
不等她問,他先開口解釋:“瀾生說有事要回一趟八風嶺,叫我與你說一聲。我正要去找你,這獸突然現身,唯恐它生亂,我便設下結界。”
聽着并無破綻,但西鹭起了疑心——閻王可是掌管地府的君主,手下陰兵十萬。不僅帶着受傷的身子來找瀾生,不聽從天庭調遣的閻王,居然乖乖遵照瀾生的叮囑,親自來傳消息。
她上下打量,道:“聽蠻蠻說閻王傷得不輕,不曾想來這兒見了瀾生,便容光煥發,精神十足,着實神奇。”
她越稱贊,玄章越心虛:“其實隻是小傷,這幾日奔波多地處理事務,才一時沒緩過來。來時途中我已調整得差不多,方才瀾生給我一枚固元丹,服下即刻轉好。”
“竟是如此。”西鹭笑了笑:“不過瀾生與閻王的确親近。我多次勸他回八風嶺,他怎麼也不肯走。閻王剛來不久,也不知說了什麼,他竟肯回去。”
玄章面上淡定,實則正絞盡腦汁思考該怎麼回答……
上方猛獸忽然吼叫,即刻将西鹭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他稍稍放下心,不用繼續應對她的問題。
西鹭擡頭眺望,那獸也正俯視她。不過盯了一會兒,它将身一擺,又往高空盤旋。
此番距離比剛才近了許多,她能清楚地看見它剛才呲着獠牙,看起來十分痛苦。也足夠看清它身上雪白的鱗片像一片片蓮花花瓣,在陽光下呈現銀色的流光。
“我好似在哪兒見過……”她的自言自語被玄章聽見。
他不禁一愣:見過什麼?師父的真身?
西鹭視線一轉,再次看向他:“閻王剛來不久,這怪獸就出現了,會不會過于巧合?”
怪獸……玄章的眉梢抽了抽,師父可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冰龍,居然被她說成怪獸。
見他不語,西鹭陡然嚴肅:“莫不是嗅着閻王的氣息來的。”
經她提醒,玄章腦中一亮,歎了口氣:“不瞞公主,它原本是鎮壓火戮地獄的靈獸,不知怎麼跑了出來。我這幾日四處奔波,就是為了将它帶回去。”
“它并無惡意,隻是在外受了傷,情緒不太好。等它平息下來,我立刻帶它回地府。還需公主與族内的将士說一聲,莫要傷它。”
原來是鎮壓惡鬼的靈獸。
地府有十八地獄,每一座地獄都有鎮魂之物,有的是靈獸,有的是神器。她沒進過地獄,不曉得那些靈獸是什麼模樣。隻覺這等大事,閻王斷不會亂說,遂信了。
“既然如此,我去與長老們說一聲。”西鹭還是将族人的安危放在首位,遂提醒道:“不過空桑山不容外獸擅闖,閻王還是快些想辦法帶它回去吧。”
玄章點點頭,見她轉身離開,心頭大石落下一半。
怎料他正要上去設法先将瀾生帶離這裡,一個全然在他意料之外的變數出現了——東海太子。
太子剛剛抵達空桑山不久,此刻已站在路蠻蠻的身旁。兩人說了幾句,太子仰頭遙望,看見西鹭往這裡奔來,他兩眼睜得又大又亮。
“西鹭!”太子扯着嗓子,使勁揮手,生怕西鹭不知他來了。
他沒看見四下潛伏的将士,但将士們聽他這大嗓門,着實膽顫,就怕驚着那頭巨獸。
玄章也是心驚。
他曾聽黑白無常說起——自打妖族公主成婚,東海太子日夜傷心,導緻管轄的鵲山和甘泉州一帶下了整整半個月的暴雨。這事驚動了天帝,差派天庭的神官下凡修建水道,才避免了更為嚴重的水災。
太子因此被撤銷神職,前段時間才恢複。
路蠻蠻及時做個手勢,示意他小點聲。
見西鹭往這兒飛來,他等不及要沖過去,就被路蠻蠻攔下:“阿姐說了,所有人不得靠近那頭巨獸!”
可她根本攔不住激動的太子,他一邊飛向西鹭,一邊喊道:“那獸看着好生兇悍,你别擔心,我可以護着你!”
這話剛說完,玄章立馬感覺結界内的溫度正迅速下降。
他往上空一看,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