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吵架歸吵架,至于大半夜把人扛走麼?
“姐夫,這……”她還沒問出口,西鹭聽見她的聲音,急忙喊道:“蠻蠻!他不是你的姐夫!他是昨日将我擄走的那頭巨獸!”
路蠻蠻更懵了,眼前好端端的姐夫,怎麼會是那條兇猛巨大的獸?
“蠻蠻!他要把我帶走,他……他要吃了我!”為了讓路蠻蠻出手制止,西鹭隻管将情況說得嚴重些。
瀾生聽言,冷冷一笑:“你想要被我吃怎不早說,我定如你所願。”
路蠻蠻聽得心驚肉跳,夫妻之間吵個架,竟能吵至如此殘忍的地步?
“快将阿姐放下!”她拽開步,擺出要拼鬥的架勢,他身形忽然一閃,眨眼消失在原地。
路蠻蠻擡頭借着月光仔細張望,奈何他閃離的速度太快,遠處黑漆漆一片,她無從辨認他到底奔向哪個方位。
雖說夫妻吵架正常,可阿姐是在不情願的情況下被帶走的,這事得趕緊告知妖帝。
“阿姐果然流年不順,剛回來又被扛走了!”她将身一縱,霎時變作血雀,往東急速飛去。
***
凡界。
西鹭一路上嗓子喊啞了,四肢也扭酸了,無力再掙紮,默默地趴在他的肩頭。
直到晨曦破開陰沉的雲層,朝霞在天際暈開一抹紅光,熟悉的景緻進入視野——草木郁郁蔥蔥,杜鵑花漫山綻放。
放眼望去,缤紛的杜鵑花将這片山林點綴得宛若一副絢麗多彩的畫卷。桃紅的、梅粉的、淡藕的,有的似火一樣嬌豔,有的似雪一樣潔白。
這是杜鵑山。
杜鵑山的北邊就是瀾江,老道長當年就是在那裡撿到尚是幼童的瀾生。往南走,有一座建在偏僻荒林的道觀,是瀾生自小和老道長生活的地方。
不多時,西鹭就看到了那座熟悉的道觀,她亦曾在那兒生活過一段時日。
道觀地處三面環山的位置,正門開闊,十分幽靜。除了山裡一些小獸偶爾來覓食,或是迷路的鬼魂茫然飄到附近,鮮少會有其他生人出現在這裡
在道觀門前,瀾生落了腳,并将她放下來,還解除了她身上的禁制。
大概趴得太久,她剛剛站立,腿腳一軟,踉跄兩步往前撲,直接撲進他的懷裡。
等回過神,瀾生已單手環住她的腰,穩住了她的身形。
他手臂一緊:“你若是真心實意與我親近,我很是樂意。”
“誰要與你親近!”西鹭趕忙推開他的手,朝旁邊邁開兩大步:“為什麼把我帶到這兒來!”
瀾生走上前,将門一推,帶起的旋風掃動地面的落葉。等到葉片紛紛落回地面,雜草叢生、殘磚破瓦的荒廢景象映入二人眼簾。
他轉身看着她:“這裡可以讓你好好回憶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哪個與你之間?”西鹭惱道,這龍挺會睜眼說瞎話。
他反問:“我若不是瀾生,如何輕車熟路找到這座藏于深山間的小小道觀?”
西鹭冷着臉,卻沒法反駁,許是……
“許是你用邪術窺探了瀾生的記憶!”
瀾生無奈搖搖頭,環顧道觀,兀自道:“這樣慘敗的景象應當勾不動你的回憶,不如,将它複原成三百年前的樣子。”
西鹭尋思讓這座荒廢的道觀複原成三百年前的樣子?他是打算日夜不休地打掃并整修一段時間?
她暗暗計策,等他忙于打理的工夫,自己可以悄悄從後山溜走……
就見他忽然擡手,口中念着什麼,半空驚現銀光閃閃的法印。法印的圖紋她看不懂,也從沒見過,但注意力全被其牽引。
一開始丈把寬長的法印,随着他施法的進行而急速擴大,直至鋪天蓋地般巨大。
“換!”他一聲法音,宛若沉鐘襲峰蕩林,法印的銀光瞬間爆亮,罩着整座道觀壓了下來。
西鹭震驚地看着原本殘破的道觀,在這道法印漸漸覆蓋之後,煥然一新。
不對,這不僅僅是煥新。
眼前不論樹木花草的繁茂程度,還是道觀門柱的漆色,香爐祭壇的香灰厚度,都與她記憶中的樣子幾乎一樣。
他用的時空轉換之術?
絕不可能……
西鹭愕道:“你怎會施展王母所創的時空轉換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