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捧着那朵薔薇花,一步三回頭。
我站在門前,酒意染上眉梢,懶倦在與最後的禮節拉扯,但依舊含笑看着薩琳慢慢走回房間,關上門,最後一片純白衣角也消失在昏暗的走廊。
我這才回到房間。
毋容置疑,她對魔法學感興趣。裡維倫夫婦并不奢求薩琳多麼聰慧,隻想讓她學習一些魔法學知識,希望給她平淡的生活帶去愉悅,最好對她的身體有益處。
所以我并不打算教多難的東西。
第一堂課,我與薩琳坐在窗邊,給她講魔法學的起源。這本書我在五歲時便已讀過,是在家中的藏書中翻到的,個人認為很适合魔法學入門。
但我的學生好像不太專心。她的眼睛又是初見時那般低斂着,顯得無神,早晨的微風拂過她的鬓邊,像靜默的加百利。
“薩琳?”我輕輕地喚她。
她沒有給我反應。春日的陽光本該是溫煦的,充滿了生機,可照在薩琳身上時,總帶着一股淡淡的悲憫。
第一堂課還未上完,我去請了夏洛特太太進來。薩琳見到她,終于說了今早的第一句話,“我想去花房。”
那個纏繞着薔薇的花房。薔薇的花期隻有三個月,隻在春季盛放的它還未等來秋季便會凋零。而薩琳小姐,若是到了秋季,哪裡又能見到纏繞在薔薇花下的花房呢?
我的視線透過窗戶,落在花房裡的搖椅上,上面落着一個孤寂的少女。我在想問題出在哪,畢竟那天晚上薩琳眼裡的渴望與期待并不是假象。
她可是第七代的裡維倫,體内流着裡維倫家族最純淨的血脈。
我垂眸,目光又落在手邊布滿年代感的書籍上。我想,我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私底下,我找了夏洛特太太,請她幫忙置辦一些書籍。夏洛特太太諒解地笑了笑,寬慰我道:“薩琳小姐平日裡其實不大樂意說話的。”
“沒關系,我會慢慢來的。”
第二堂課,我沒有再和她坐在窗邊。我矮下身,淡笑着問她,“想去花房上課嗎?”
薩琳擡起眼眸,深藍色的瞳孔顫了顫,緩緩點了下頭。
這次我沒有帶古樸的書籍。薩琳坐在搖椅上,層層淡綠色的衣擺如水流般垂下,我坐在一邊,如閑聊般慢慢說道。
“魔法學的本質其實就是從萬物中汲取靈感,從植物裡便是木,從動物裡便是獸,從日月星辰裡便是辰,從地表海洋裡便是地,而從氣息本質裡,便是靈。”
“從各自的靈感裡再延伸,就産生了各種學類。魔藥,狩獵,觀測,冶金,預知,他們的運行法則不被人類常識所解釋。這種巨大而又不可控的力量,人類懼怕它,又依賴它。”
“他們通常跟随血脈傳承,魔法學家總會比尋常人類壽命長些。”
我頓了頓,觀察薩琳的神色,繼續道:“當然,變異的風險也更大,也就産生了巫。”
細微到近乎察覺不到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