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隼立于陣中,綠袍獵獵,雙刀出鞘,寒光凜冽。她似早已料到陸瑤會來,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目光幽深如刃,仿佛獵人注視着闖入陷阱的困獸。
“陸将軍,”烏蘭隼輕輕揚起下颌,語氣懶散又挑釁,“單槍匹馬也敢來找這種死?真是佩服!”
陸瑤翻身下馬,長槍橫在身前,雙眼中湧動着滔天怒火,直直盯着烏蘭隼。
“你在找死!”她吐字冰冷,寒意滲骨。
腳下猛然發力,如離弦之箭沖出,長槍直刺烏蘭隼胸口。槍勢淩厲,寒芒逼人,烏蘭隼卻毫不畏懼,雙刀交錯擋下,發出一聲刺耳的金屬碰撞。
烏蘭隼卻沉着應對,刀光翻飛間,将槍勢逐一化解。
兩人迅速交纏在一處,刀槍交擊,火花四濺。每一擊都透着淩厲殺意,每一次碰撞都震耳欲聾,周遭士兵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遠處,術赤正揮舞戰斧奮力厮殺,忽聞中央刀槍交響聲愈發激烈,扭頭望去,陸瑤與烏蘭隼已殺至焦灼。他目光微凜,握緊戰斧,馬頭微偏,欲策馬前往。
烏蘭隼頭也不回,喝道:“滾!”
術赤身形頓住,雙拳攥緊,看着中央激戰的兩人,終是不敢違命,咬牙策馬止步。
烏蘭隼雙刀交錯,身影如鬼魅,刀鋒閃電般橫掃,直取陸瑤咽喉。每一刀都快若驚雷,殺意滲骨,而她的眼神始終冷靜如霜,透着沉着與狠戾。
陸瑤腳下一個錯步,避開鋒芒,長槍揚起如龍騰破空,狠狠砸向烏蘭隼的肩膀。
兩人交鋒的瞬間,刀光與槍影在夜色下交織,撞擊聲震得四周寂靜一瞬,緊接着鮮血濺開,刀尖劃破陸瑤的肩甲,深深嵌入血肉。
陸瑤強忍痛楚,腳下步伐絲毫不亂,槍尖轉向,順勢橫掃,猛攻烏蘭隼的腰際。
烏蘭隼低身一避,刀鋒反挑,動作淩厲而迅猛,逼得陸瑤不得不再次後撤。
兩人貼地而戰,刀與槍的碰撞帶起一陣陣火星,殺意如濃重夜色般令人窒息。
風起時,塵土卷動,戰場如同一頭沉睡的巨獸被喚醒,每一聲兵刃撞擊,都仿佛是這巨獸的嘶吼。
烏蘭隼步步緊逼,雙刀連環遞出,鋒利的刀刃幾乎擦過陸瑤面頰。
陸瑤喘息着後退兩步,身上的輕甲染滿塵土與鮮血,擡手拭去面上滲出的血迹。
刀鋒轉而守中,烏蘭隼氣勢不減地再次迎上。
陸瑤卻不閃不避,硬生生用肩膀撞開烏蘭隼的雙刀,槍鋒直刺對方的胸膛。
烏蘭隼腳下一亂,刀刃貼着陸瑤的手臂劃過,鮮血噴湧而出。
陸瑤眼神未變,痛楚像是激起她更深的殺意,動作愈發淩厲,槍尖劃破夜空,直取對方的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烏蘭隼雙刀交錯擋住長槍,卻未能完全躲避,長槍從她的肩甲刺入,直透血肉,鮮血從綠袍下汩汩湧出。
她悶哼一聲,踉跄後退,刀鋒一頓。
陸瑤毫不遲疑,擡腿狠狠一踹,将她踹得再退數步。
術赤終于無法按捺,猛然躍下馬來,撲上前,一把将烏蘭隼攬入懷中。
陸瑤喘息着,目光掃向被包圍的蘭珩舟和衆兵。
她吹響口哨,戰馬嘶鳴一聲,踏破混亂殺場而至。陸瑤飛身上馬,長槍一挑,掀翻擋路敵兵,鮮血濺落在她染血的戰甲上,殺出一條血路,直取蘭珩舟所在之地。
敵軍很快發現異動,潮水般湧向陸瑤。她身披血甲,宛若修羅,槍鋒一轉,直取敵軍陣眼,長槍所過之處,鮮血橫流,屍橫遍地。
“撤!”
一聲怒喝,聲音穿透戰場。
被困殘兵們聞聲迅速集結,開始向戰場後方撤離。
陸瑤縱馬沖向蘭珩舟,長槍揮舞間斬斷撲來的敵兵。
蘭珩舟仍在奮力厮殺,長劍翻轉間寒光乍現,冷冽劍鋒劃過敵兵的咽喉。他動作雖不見一絲猶疑,卻已顯力不從心。身形搖搖欲墜,鮮血從腹側汩汩湧下,染透了破裂的戰袍。
他單膝跪地,長劍直刺入泥土,劍刃因鮮血而變得濕滑,殷紅的血順着劍身蜿蜒而下,滲入地面。
“拉住我!”
陸瑤一手緊握長槍,另一手猛然伸出,朝他探出半身去,目光灼灼,如燃燒烈焰。
蘭珩舟擡眸,隔着戰場喧嚣與血腥,他怔然望向她。火光映照下,她眼神仿佛點燃了他心底那顆已瀕臨熄滅的燭火。
恍惚間,他的陸瑤,仿佛又回來了。
他強忍劇痛,擡起沾滿鮮血的手,擡手緊緊扣住了她的手腕。
陸瑤雙目一凜,用力一拽,将他從血泊中提起。身形晃動之間,蘭珩舟跌至她的馬背,她用一隻手穩穩托住他的傷軀。
蘭珩舟伏在她肩側,胸口起伏微弱,面色慘白。失血幾乎将他意識奪去,眼前逐漸模糊,唯有身側氣息分外清晰,令人安心至極。
他唇邊揚起一抹淡笑,痛楚中透着不可察的柔軟,像是一生執念頃刻歸于此處。
陸瑤一夾馬腹,長槍翻飛,再次沖向敵軍的缺口。戰馬嘶鳴,蹄聲如雷,敵兵紛紛潰散。
不遠處,烏蘭隼推開術赤,捂着被刺中的胸口,鮮血順着指縫湧出。她咬牙翻身上馬,綠袍一揚,帶起漫天風沙,眼神如毒蛇般陰冷,疾馳而追。
一行人馬在夜色中疾行,身後敵軍如潮水般緊追不舍,喊殺聲震徹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