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遲到了。”我言簡意赅,同時把手中的校服丢給昏昏欲睡的沢田綱吉,居高臨下道:“要是再遲到,你這個星期就有四篇檢讨書寫。”
“不要把你的份也随便加上啊!”沢田綱吉掀開被子下床,雙手伸出推着我往門口去,語氣羞恥:“而且為什麼這麼自然的站在我床前等我換好校服的樣子,完全不對勁吧!”
“一分鐘。”我口中倒數着,然後替對方關上房門。
其實我确實沒怎麼進過沢田綱吉房間,要不是奈奈阿姨說昨天有名應聘[家庭教師]的人上門拜訪,我估計自己此時會待在樓下而不是樓上。
這樣有一搭沒一搭想着的時候,裡面不知道發生什麼一陣兵荒馬亂,我拉回心神擰眉敲門:“沢田?你摔倒了?”
“不…那個!你先走吧!我待會追上你!”慌慌張張的聲音隔着一道門有些失真。
左看右看都覺得可疑,我沉默幾秒,最後緩緩道:“好。”
走到門口時沢田奈奈驚訝問我沢田綱吉怎麼沒有一起下來,我面色自若說明他有點事讓我去前面等他。
走在路上的我心中思索沢田綱吉突然的舉措大概和那名未曾謀面的[家庭教師]有關,可問題是我進他房間時并沒有瞧見多餘的人員。
相比之前的步伐我已經盡可能放緩了,然而沢田綱吉依舊沒有趕上來,和往日相悖的情形令我心中隐隐感到幾分不明情緒醞釀,眼看并盛中學的校門出現眼前,兩兩相伴的學生邁入校園,我停下腳步。
手表的指針向前撥動,離上課鈴打響其實還有點距離,所以我暫時不着急進去,打算守在這裡看看沢田綱吉到底搞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我背靠校門垂眸環臂的模樣吸引不少目光,班上人就算了,一些從未有印象的面孔也有意無意瞥來,等我擡眼看過去時又全部消失,簡直令人捉摸不透。
在我耐心消耗完前,不遠處陣陣騷動,那聲勢飛速接近,而且目的明确,我附近的學生自發開辟道路供其前進。
沢田真的好慢,那條吉娃娃我都幫他提前關起來了,按理說沒有什麼東西能絆住他的步伐。
“咦!好吓人!”
“诶诶诶,和變态一樣啊!”
“廢材綱又在搞些什麼啊哈哈哈哈哈!”
我想要回去的腳步一頓,接着撥開人群朝中心望去,裡面的情景使我視線凝結。
就在沢田綱吉全身隻餘留一條遮羞的内褲對笹川京子說出“請和我交朋友”的話得到對方轉身跑走的背影時,持田劍介回過神惱怒揮拳擄袖,他身為劍道社社長,力氣自然比一般人大,我收起難得的驚訝上前握住他的手腕。
“請等等。”失策了,忘記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
我轉頭看了眼似乎還未摸清狀況的沢田綱吉,放緩語氣道:“沢田的事很抱歉。”
現場不知何時安靜下來,就連持田劍介眼神一變收回拳頭,他惡狠狠瞪了眼我身後茫然的沢田綱吉,不懷好意道:“哼…暫時放過你,不過我可不會這麼簡單讓事情過去。”
伴随着持田劍介的離開,其他人仿佛收到信号般也紛紛離開,原地隻有我和沢田綱吉。
“ciao su。”稚嫩的嗓音從我左腿下方傳來,我低頭看着這名忽然出現的西裝嬰兒,他接觸到我的視線微翹嘴角。
我點頭算是應聲,随後對沢田綱吉開口:“先去廁所換件衣服。”
腦袋裡滿是自己隻穿内褲的羞意讓沢田綱吉腳步飛快,他匆匆忙忙跑進廁所,我和這名自稱[reborn]的家庭教師兩人站在外面等待。
似乎是不喜歡擡頭仰望的姿勢,reborn輕輕一躍跳到我對面的欄杆上,他黑而圓亮的眼睛盯着我,小孩子的嗓音無比可愛:“快上課了,你不先去教室嗎?”
對reborn明顯有别普通小孩子的成熟我視若無睹,面對這個問題我淡淡道:“沒關系,沢田也要罰站。”
“原來是這樣。”西裝嬰兒若有所思道,過了幾秒他接着往下開口:“你對阿綱的保護欲很強呢。”
保護欲?或許吧。
身後沢田綱吉窘迫的表明自己換好衣服的聲音弱弱響起,我看着他走到我面前神情低落,半晌才回複reborn的話:“沒關系,還來得及控制。”
世界愚弄了我,亦或者是我自己過于理所應當了點。
頭頂[主角]的沢田綱吉的臉龐在我眼中扭曲,多年前受傷引發模糊後遺症的左眼隐隐作痛,我擡手捂住它急促喘氣。
見我這副模樣沢田綱吉緊張湊近,他小心翼翼移開我的手掌認真打量快速眨動的眼睛,“你沒事吧?左眼哪裡不舒服?”
有人背叛了我,我一直毫不猶豫敞開心扉的人背叛了我,我被欺騙,以至于心髒猛地攥緊,溫暖的棕色變成噬人的火焰灼燒着頭頂[路人N]的我。
我開始迷茫不定,站在原地的軀殼僵硬無力。
最終,我如同卡殼生鏽的機器一樣搖頭,聲音幹澀嘶啞:“不,沒什麼。”
我覺得沢田綱吉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