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人沒有想象中的浪漫紳士啊。
我有空騰出心思感慨這樣一句不着邊際的話,那邊伴随着山本武一句“可她不是我們的敵人,黑手黨遊戲裡面應該不包括交朋友受到限制吧?”徹底惹惱獄寺隼人,我突然對上猝不及防壓下身的混血兒面龐。
獄寺隼人在相貌上确實有可取之處,不過在他對我冷臉相對時,這些可取之處轉瞬即逝。
我眉頭都不帶動一下,平靜道:“有什麼事?獄寺同學。”
薄厚适宜的唇瓣古怪抽動,他咬着牙兇巴巴道:“你到底想做什麼,要怎麼樣才同意和十代目和好!”
看起來獄寺隼人痛恨極了我這名占據了沢田綱吉大部分不開心情緒的青梅,而為了讨好十代目又不得不冷臉求和。
說什麼來什麼,沢田綱吉急急忙忙的聲音接上:“等等!獄寺君!”
放大的臉飛速後退,獄寺隼人眼中挂上熟悉的仰慕雀躍道:“十代目!”
“喲,阿綱。”山本武看起來倒不是很生氣的樣子,他看上去還挺和善,“話說遊戲裡的家族沒有不能交朋友的限制條件吧?獄寺把我吓一跳呢,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沢田綱吉站在我面前,我擺正坐姿失去了圍觀的興趣。
沢田綱吉卡頓了幾秒才小聲回應:“沒有。”
“哈哈哈哈哈,果然黑手黨的遊戲很有趣嘛。”山本武說着說着喊了我的名字,沒有得到我的反應也習以為常,“我很期待家政課喔!”
普通的一句話卻令笑容勉強的沢田綱吉忽然緘默,獄寺隼人飛了我幾個眼刀,山本武“咦?”了句,接着關心詢問對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七嘴八舌中,沢田綱吉喊了句我的名字,記錄在花名冊上的名字,和山本武得到的結果一樣是安靜。
“這個可惡的家夥…”獄寺隼人小聲嘀咕的話一句不漏的被我捕捉,我扯了扯嘴角不太意外。
也許是發現沢田綱吉找我有事,山本武再次喊了句的我的名字,他溫和道:“阿綱好像有急事的樣子,你要不要聽一下。”
家政課是需要合作的,我腦中搜刮一圈始終無法确定找誰,一個人倒不是不可以,但固定的家政教師身體不舒服換了一個,我不确定新老師會不會同意。
“你敢忽視十代目!”獄寺隼人勃然大怒就要拽起我,沢田綱吉及時攔下蠢蠢欲動的下屬。
周圍同學躁動的旁觀中,我聽見沢田綱吉顫抖而壓低的嗓音:“志代夏…我做錯了什麼嗎?”
可憐兮兮的,如同迷路茫然的孩子,是啊,沢田綱吉不就是個剛剛上國中一年級的孩子嗎?
“志代夏…”他反反複複從舌尖滾到唇齒,咀嚼一樣猶豫吞吐,“你到底怎麼了?”
這不是我現在的名字。
山本武先是露出陌生的表情,然後意識到什麼一樣神情不明的眼神徘徊于我和沢田綱吉之間。
太過熟悉就是這種下場,沢田綱吉直接掀開我抵禦的厚殼牽出蜷縮其中的小孩,他細弱的嗓音密密麻麻鑽進我的每一寸耳蝸,我不可避免的回想起眼睛亮晶晶的棕發男孩,他開心的捧着生日禮物,柔軟腼腆的露出笑容:
“志代夏,你沒忘記我的生日。”
記憶不放過可以腐蝕的任何一張裝模作樣的冷臉,我松開握住的筆尖,起身用力握住沢田綱吉的手,腳步迅疾走出教室,最終停在一處無人的角落。
“你知道我迄今為止做的一切都是代表什麼對嗎?”
沢田綱吉垂下眼眸,他露出我頭疼的表情,我一貫看不得的表情開口:“我不要這樣。”
我收緊力氣,直到與沢田綱吉相握的指間隐隐作痛都沒放松力氣,無法一口氣完成想要的事使我略微崩潰,我看着因為疼痛而臉色發白的沢田綱吉心中又生出沒來處的好笑:“你在撒嬌?我為什麼非得接受你的想法。”
“蛋糕…”他喏喏半晌,隻吐出莫名的兩個字。
我一向了解他,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這種熟稔在此刻更加難堪:“沢田,那是我的所有物,我可以做出任何決定。”
聞言的沢田綱吉圓潤尚未褪去稚氣的眼角下垂,仿佛第一次撞見他被吠叫的吉娃娃吓愣住時的無措。
建築物上方挂着的喇叭适時響起鈴聲,我松開對方的手,輕巧挑開纏繞的指間,試圖減淡肌膚上彼此的溫度,移開目光淡淡道:“不是你的錯,沢田。你為什麼不能全部一股腦甩給我呢?不論是不滿還是憤恨,這件事到頭來不都是我單方面引起的嗎?你為什麼非要先找自己的錯誤?”
說完,我不再理會靜靜站着不動的沢田綱吉,轉身走進教學樓内。
四周安靜到不可思議。
“ciao,阿綱。”
“reborn…”沢田綱吉指尖微動,他焉巴巴低頭:“你怎麼在這裡?”
換了身縮小版圍裙的嬰兒冷笑一聲用力敲着棕發少年的腦袋,手裡的攪蛋棒變成列恩的模樣又轉化成槍支,冰冷的槍管抵上瞪大眼睛擡頭的沢田綱吉額間。
“蠢透了,蠢綱。”reborn冷酷道:“身為彭格列未來十代目竟然露出這麼沒出息的表情,真是丢黑手黨的臉。”
“自己想要的東西不主動争取反而當個膽小鬼。”他繼續道“好好去說出自己的想法吧,蠢綱。”
那雙猶如跳動火焰的瞳孔中閃爍沉穩的氣息,沢田綱吉頭頂火焰沖向對方離開時的路徑。